“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得到這個消息的。他們確實往我的晚飯裡加了花生,但我沒有死。”杜汀冷靜地道,“我的花生過敏並沒有那麽嚴重,也得到了及時的醫治。只是後來我父母覺得我在外面不安全,才把我叫回了家裡。你現在也知道了,這從頭到尾都是個騙局。至於騙你的原因……等我們出去了我再解釋,現在說沒有什麽說服力。”
“那你為什麽又來找我了?”
杜汀大大方方地道:“我想你了。”
鬱謹臉一紅,沒想到他說話這麽直接。
“我是真的以為,你已經忘了我。可是我後來偶然又見到了你,我覺得就算你已經把我忘了,我們也可以重新認識。”他的聲音有些飄渺,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鬱謹知道自己應該感動,但他現在的關注點有些奇怪。
他有些生硬地道:“那你只是偶然見到我。”
他知道自己太矯情了。但他受這具身體的影響,性格也變得敏感起來,現在鼻頭髮酸,眼睛有點濕潤,特別想扒著杜汀的肩哭:你當初根本就不喜歡我,如果不是偶然你就再也不會來找我。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杠精角度。
“怎麽哭了。”杜汀愣了一下,連忙幫他擦眼淚。
鬱謹面無表情地抬手把眼角的淚水抹掉:“沒事,我身體不好,就喜歡哭。”
杜汀收回手,悠然反問:“你怎麽知道就是真的偶然?”
鬱謹喉嚨一梗,聲音低了下去:“哦。”
“我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麽會去那個城市。也許是偶然,也許是鬼使神差。可能是因為你提過,所以有些印象,不自覺地做了選擇。”杜汀坦然道。
鬱謹的心情一點點升了回來。
“那麽多年前說的,你還記得?”
“你不是也記得嗎?”杜汀好笑地看著他,“我又不是記憶系統受損。”
鬱·屢次失憶·謹開始心虛。
杜汀慢悠悠地道:“對了,你當時好像還說過一句話,是什麽來著?”
鬱謹心裡咯噔一聲,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麽,企圖打斷他的話:“沒有!”
杜汀毫不留情地念出令人羞恥的台詞:“你說你長大想嫁給我,穿著婚紗和我一起走紅地毯,就算我們要分開一段時間,我也決不能愛上其他人,我們要約好一輩子在一起。”
他每多說一個字,鬱謹就越想把他的嘴堵住。
“我當時還是個孩子,童言無忌。”鬱謹垂死掙扎,耳根一路紅到脖頸。
他一點也不想承認那是他(的分身)說過的話。
這個分身怎麽能這麽黏人,這麽不知羞恥。
他現在已經羞得大腦不能正常運轉。
“我那時也這麽覺得。畢竟你才十歲,應該還不知道嫁人是什麽意思,可能只是想表達我們關系好。”杜汀深有同感地點點頭,“我還覺得,要好好引導你成長,告訴你不能隨便說這種話,讓你好好努力,長大了還喜歡我再談結婚的事。”
鬱謹那股尷尬勁終於開始下降。
杜汀輕輕道:“可是現在我當真了。”
鬱謹微微一怔,聽到他溫柔地問:“你現在……算了,先出去再說吧。”
“你想問什麽?”鬱謹腦袋有點亂,迷迷茫茫地問出一句話。
杜汀想了想,道:“我想問,你覺得我們能不能出去?”
“你不是說‘你們一定可以消滅他’嗎?”鬱謹緊盯著他,試圖從他唯二露出的眼睛裡看出他的真實想法,“我不信你會被困在這裡。”
杜汀輕笑一聲,不再故意製造緊張氣氛,輕快地道:“說得沒錯,沒有人能阻止我們。”
他的聲音自信滿滿,像是在他手上,翻雲覆雨都變得輕而易舉。
“玩偶消滅得差不多了,”莫鴻鵠突然折回來,情緒激動,“但是地形改變了,我們不知道該往哪走。”
他剛剛經歷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覺得自己的槍法大為精進,整個人走上了人生巔峰。
他指指擋在眾人面前的牆壁:“這裡,本來有一個路口。現在我們不知道該往哪去找那隻兔子了。”
第48章 捉住壞孩子(十八)
玩偶們已經被解決得七七八八,殘破的軀體散落在地上,粘稠鮮豔的血液鋪滿地面。
莫鴻鵠踢了踢牆:“玩偶都殺完了,就是不知道那個家夥藏哪去了。”
倒計時只剩八分鍾了,他現在很焦慮。
杜汀不急不緩地道:“那就先沿著某個方向走下去吧。”
牆和天花板是接在一起的,防止了他們爬到牆頂上看迷宮全貌,又沒給任何提示,他們只能先一條條路試。
一般的迷宮,只要沿著某一邊走,就一定能出去。怕只怕運氣不好,他們還沒找到出口時間就到了。
走了幾次死胡同,莫鴻鵠暴脾氣壓不住了:“連個聲都沒有,這走到猴年馬月啊。”
廖安平低聲道:“而且我覺得我們好像在鬼打牆,這個地方可能來過。”
“我現在就想把牆砸了。”莫鴻鵠捶了一下牆,又齜牙咧嘴地甩甩手,恨恨地看著堅不可摧的牆壁。
鬱謹抬頭看了他一眼,冰冷的視線直接穿透他的後腦杓。
莫鴻鵠忍不住挺直了背。
他覺得有哪裡不對,又說不出來,只是模模糊糊地覺得,柔弱小白兔的眼神有點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