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孤兒院裡的物資並不豐富,有的孩子會搶別的孩子的食物。鬱謹看起來這麽瘦弱,又剛來,一定受了不少欺負。
鬱謹脆生生地問:“你要親我嗎?”
丁鶴愣了一下,臉上迅速泛起緋紅:“我……我親你?”
他承認他確實覺得鬱謹的臉看起來很軟很嫩,想戳上去試試。但還沒敢想到親。
不過親上去的感覺也一定很好。
“或者要摸我的腿嗎?”鬱謹又天真地問。
丁鶴聽出點不對勁來了:“我為什麽要摸你的腿?”
他臉色一變:“是不是有人這麽跟你說了?”
鬱謹低下頭,過了幾秒,才慢慢點頭。
孤兒院的孩子們習慣了用武力爭搶食物。在孤兒院裡,已經形成了以某個男孩為首領的小團體,大部分人的東西都要交給他們。
鬱謹以前連架都沒打過,根本不是那群孩子的對手,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群男孩把自己的食物搶走。
但是那群男孩並沒有打他,只是告訴他,如果想吃飯的話,就要聽他們的話,讓他們親親摸摸。
那群孩子最大的也十三四了,正是青春期,又看了不少容易被和諧的書,對男女間的事早有了了解。孤兒院裡的女孩子——甚至是清秀一點的男孩子,都受了他們的欺負。
丁鶴越聽臉色越嚴肅,囑咐了他一句“以後絕對不能答應這種事情”,當即打電話叫孤兒院的阿姨把幾個男孩處罰了一頓,又向院長說了這件事,希望能杜絕類似事情的發生。
他說完事情,轉頭看到鬱謹還乖乖坐在桌邊,也不動筷子,心疼地安撫:“沒事了,你以後吃飯都跟我一起吃,沒人能搶你的吃的。現在快點吃吧。”
“一起吃。”鬱謹仰起臉,純真地看著他。
“我吃過了……”丁鶴本想拒絕,看到他清澈的眼神又不由心軟,“我陪你吃吧。”
鬱謹這才乖乖開始吃飯。
其實他也知道,丁鶴大概率會拒絕那些事。但總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才能安心。
果然兔子哥哥和那些人都不一樣。
丁鶴本來就吃過晚飯,動筷子不過是想配合鬱謹,現在比起吃,更多的時間也放在了看鬱謹吃飯上。
鬱謹拿筷子的動作很標準,即使是這種饑餓的時候,也不會狼吞虎咽。看得出來,他以前家教很好。
可惜淪落到了這裡。丁鶴這樣一想,越發覺得鬱謹可憐,想把那個把他拐出來的人碎屍萬段。
鬱謹吃著吃著,抬頭看了他一眼,丁鶴忙問:“怎麽了嗎?”
鬱謹又低下頭,小聲說了一句:“沒事。”
“是吃飽了嗎?還是有哪裡不和胃口?你別怕都直接說出來。”
“我怕兔子哥哥突然不見了。”
丁鶴的內心突然被什麽戳了一下,急忙跟他保證:“兔子哥哥怎麽會突然不見,兔子哥哥一直在這裡。”
他腦內無限循環著一句話:這是什麽神仙妹妹一定要疼她一輩子。
“那兔子哥哥要一直陪著我。”鬱謹悶悶地道。
“兔子哥哥一定陪著你。”
無法操控身體的鬱謹內心毫無波動,而且並不想笑。
這個世界的分身可真會撒嬌。
他這個本體根本說不出這種話。
就算再年輕十幾歲也說不出來。
他要是能說出來本體丁鶴做夢都能笑醒。
少年丁鶴已經被新妹妹的可愛衝昏了頭腦,基本上有求必應,只會說“好好好”。
一直乖巧害羞的幼年鬱謹偷偷勾起嘴角。
臨近深夜,丁鶴也意識到時候不早,開始幫他安排住處:“你晚上就不要回寢室住了,我跟瑪麗阿姨說了,你這幾天先跟她一起睡。”
鬱謹站在原地不動,用行動表示抗議。
“瑪麗阿姨看起來有點嚴肅,其實人很好的,你跟她一起睡不會出事的。如果你實在不喜歡和別人一起睡,我再想辦法給你騰個新房間出來。”丁鶴好聲勸他。
鬱謹拽住他的衣角,執拗地看著他,一副受傷的樣子:“兔子哥哥不要我了。”
“兔子哥哥沒有不要你。”丁鶴一陣頭疼,“是因為,你是女孩子,你不能跟哥哥睡一張床。”
鬱謹心想,那他就更不能跟瑪麗睡一張床了,畢竟他不是個女孩子。
丁鶴看說不動他,只能再次讓步:“那我把我的床讓給你,我去找別人擠擠?”
鬱謹眼神更加委屈,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你說過要一直陪著我。”
丁鶴招架不住,苦笑道:“那你睡我的床,我睡地上,可以嗎?”
鬱謹終於點點頭。
丁鶴長籲一口氣,哭笑不得地摸摸他的頭:“你就這麽黏著兔子哥哥?”
“嗯。”鬱謹眼神澄澈而真誠,“我最喜歡兔子哥哥了。”
丁鶴心都快被萌得融化了,心花怒放地回答:“兔子哥哥也很喜歡你。”
真到了睡覺時間,鬱謹趴在丁鶴的大床上,看著在地上鋪床的丁鶴,再次確認:“你真的不到床上來睡嗎?”
“不睡了。”丁鶴聞聲抬頭,笑了一下,“你是不是睡不著?要聽睡前故事或者搖籃曲嗎?”
鬱謹還沒回答,他就自嘲道:“不過不保證好聽和催眠。”
鬱謹搖搖頭,伸出手:“我想牽著兔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