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鴻鵠有些不悅:“你出來說什麽?”
杜汀側了側頭:“先去找找提示吧。”
“是我做的,我會在倒計時結束前自首。在這之前,你們可以繼續尋找線索。如果沒有線索證明是其他人做的,我就自首。”
鬱謹自顧自說完,根本不聽別人的建議。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爽快地自首。廖安平狐狸眼眯了眯:“你就一點也不想掙扎?懲罰環節可不是說著玩的,你這身體……不一定撐得下去。”
鬱謹的身體狀況他們都看得見,不僅人長得瘦瘦弱弱,還時不時頭暈,大部分時間都要靠著人。這樣的人,落到那個粉裙子的小女孩手裡,真不一定有生還的可能。
但鬱謹的語氣不容置疑:“既然我觸犯了規則,就理應受罰。”
“那要我送你點東西嗎?”廖安平身子傾過來,“也許我這邊有些道具可以幫你。”
鬱謹不假思索地拒絕:“不用。”
廖安平被梗了梗,有點掃興。他好不容易發點善心想幫人,沒想到對方一點不領情,生硬道:“那你……你自己小心。”
杜汀按住鬱謹的手背,低聲問:“需要我陪你一起嗎?”
“不用,我不會出事。”鬱謹的手背被他的掌心覆蓋著,有種發熱的感覺。
杜汀點點頭,也不再強求。
五個人把孤兒院幾個房間又逛了一遍,最終只在鬱謹的衣袖上找到濺起的湯汁。
現在證據確鑿,就是他了。
鬱謹從容地把自己的手交給泰迪熊,雙眼像是沒有雜質的玻璃:“我想自首。”
泰迪熊雙手叉腰,威嚴地問:“你確定了?壞孩子可是要受到懲罰的。”
“我確定。”
“你是個主動承認錯誤的孩子,只要你誠心改正,我相信你以後一定能成為好孩子。”泰迪熊終於和緩地笑起來,握住他的手,“那我們走吧。”
鬱謹點點頭,剛要抬腳,杜汀突然從後面抱住他,雙臂如枷鎖,把他牢牢禁錮在自己懷裡。
他身子僵了一下,剛準備推開對方,杜汀卻在他耳邊說了聲:“有事叫我。”
然後就放開手,笑著跟他道別。
鬱謹回頭看了他一眼。戴著面具的臉上無法提供任何表情信息,但那雙眼睛卻隱隱透露著擔憂。
他堅定地重複了一遍“我不會出事。”
泰迪熊在一旁撐著臉看著,聲音有點羞澀:“你們的感情真好,讓我想到了少女時代。哦,當初總偷偷給我送早餐的男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不過時間已經到了,我們先走吧。想玩的話,你們以後還有很多時間一起遊戲。”泰迪熊像個慈祥的阿姨,牽起鬱謹的手,帶著他走向禁閉室。
莫鴻鵠露出嫌棄的神色:“你們搞什麽生離死別呢?”
杜汀像是沒聽見他語氣裡的嘲諷,公事公辦地道:“我們來詳細討論一下收集到的線索吧。你們知道那個小女孩為什麽會叫我們來嗎?”
——
鬱謹一進入禁閉室,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等他再清醒過來的時候,正被一個人抱在懷裡。少年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輕聲安慰:“不哭不哭,沒事了。”
他擦了擦眼淚,抬起頭,看著少年的臉。
少年十三四歲的年紀,正處於開始抽條的時期,五官很柔和,臉上的稚嫩正在逐漸褪去。
“好些了嗎?”少年看他不哭了,欣喜地笑起來,摸摸他的頭,柔聲問,“餓不餓?晚飯時間已經過了,要不要吃晚飯?”
鬱謹的身體並不受自己控制,他只能任由自己的身體癟癟嘴,抓住少年的衣角,別扭地囁嚅一句:“餓。”
“那我叫瑪麗阿姨做點吃的。”少年牽起他的手,帶他往自己的房間走,“你喜歡吃什麽?”
他的聲音溫溫柔柔,牽手時的力度也溫溫柔柔。
“都可以。”鬱謹還有些害怕,好一會才回答。
然後用更小的聲音補充:“想吃糖。”
少年卻聽見了,哭笑不得地道:“吃糖吃不飽的。那我讓她看看還有什麽吧。沒有不吃的吧?”
鬱謹搖搖頭,很快就把頭低了下去。
他看見自己粉紅色的裙擺隨著腳步輕輕搖晃。
孤兒院應該恢復到了幾年之前,他也倒退到了十歲左右的樣子。
少年開始跟他聊天:“你叫什麽名字,什麽時候來的啊?”
“我叫鬱謹,鬱金香的鬱,謹慎的謹。三天前剛來。”
“怪不得以前沒見過你。你這個名字……”
鬱謹緊張地抬起頭看他,等他的評價。
少年想了想,揚眉一笑:“挺好聽的。自己會寫嗎?”
“我會寫字!”鬱謹有點不滿,開始強調,“我上過學!”
少年有些疑惑:“那你怎麽……”
怎麽十歲左右突然被送到孤兒院。
不過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可能戳到對方的傷心處,把問題帶了過去:“我叫丁鶴。丁你應該知道,鶴就是仙鶴的鶴。你如果覺得麻煩,直接叫哥哥就好了。”
“兔子。”
丁鶴疑惑地眨眨眼:“哪裡有兔子?”
鬱謹指指他衛衣上的圖案,重複了一遍:“兔子”
他長得矮,又一直低著頭,看得最多的就是這個圖案了,現在兔子的形象已經深深地印到了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