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則走向丁鶴的方向,明顯要把他們帶往不同的房間。
丁鶴看著他們的站位,問:“您這是,要把我們分開嗎?”
中年男子道:“檢查是單獨進行的,不能有無關人員在場。”
“你們到底要做什麽檢查?”鬱謹冷漠地躲開那人抓自己手臂的動作,“為什麽一定要在這種地方?”
“檢查當然要在特殊的地方。”原本就待在實驗室裡的人皺了皺眉,對他的反抗極為不滿,“只是一些很簡單的檢查,你就當睡一覺就行了。”
大概是鬱謹太不配合,中年男子慈祥地鼓勵道:“你今天好像特別緊張,是晚上做噩夢了嗎?別怕,同樣的檢查我們已經做過很多次,這次你一定也可以做好。”
他的聲音溫厚,在鬱謹眼中的形象逐漸和那隻憨態可掬的企鵝融合在一起。
可是這裡的擺設和光線天然帶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讓人的精神時刻緊繃著,更不用說睡著了。
鬱謹提出必須要丁鶴待在旁邊的要求,態度堅決,毫不退讓。
中年男子和自己的同事對視一眼,商量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只是兩個人之間還是被隔了一層透明的玻璃。
這讓鬱謹覺得,自己是隻被關在玻璃缸裡的觀賞魚。
他被安排躺在床上,身體連接著特殊的儀器。
中年男子坐在床邊,語調溫和地說著什麽。他的聲音有一種催眠的效果,鬱謹本來警惕著,漸漸卻覺得上下眼皮打架,眼前的事物都變得模糊不清。
他迷迷糊糊地覺得,自己在一個吵鬧的地方,身邊的人對他推推搡搡,口中笑罵著什麽。
他能感到裙擺拂過小腿時的輕微癢麻感,還有別人發汗的手掌推到自己的手臂時黏膩而惡心的感覺。
鬱謹眨了眨眼,努力看清面前的場景。
他正站在一個大廳中央,一隻大企鵝站在面前,笑眯眯地俯身拍他的頭:“我親愛的孩子,歡迎你來到這裡。從今往後,這裡就是你的家。”
他們旁邊圍著一圈半大的孩子,用著探尋而充滿侵略性的目光圍觀著他。
他無端地覺得,這些人就像是會吃人的狼,就像童話裡講的那樣。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裡應該是一家孤兒院。
“來認識一下你的新朋友們。”企鵝把旁邊的孩子們一一介紹完,滿懷感情地道,“我相信你們能好好相處。”
鬱謹再眨眨眼,發現這些長著狼頭的人都倒在地上,鮮血幾乎佔據了整個大廳,只有幾個人還站在中央。
企鵝仍舊笑眯眯的:“壞孩子們會受到懲罰。但是好孩子們不要害怕,你們是安全的。”
鬱謹再看看自己的手臂,發現自己已經恢復了成年體態,身上穿著西裝。
站在他旁邊的同樣是些成年人,正在問企鵝問題。
這些人的長相他並沒有見過,卻覺得有些熟悉。
企鵝聲情並茂地道:“我親愛的孩子們,我相信你們都是遵規守紀的好孩子。現在,就讓我們來分享童話書。”
他攤開童話書,正準備講故事,突然臉色一變,勃然大怒:“怎麽會這樣,是誰把童話書剪壞了?你們之中還有壞孩子!”
他把童話書摔到地上,讓所有人看見腦袋被裁掉的童話人物。
“壞孩子沒資格享用童話書。但是,我知道你們的本性都不會。現在,壞孩子可以偷偷告訴我真相,我會考慮減輕處罰——當然,今天的遊戲他就不能參加了。”
旁邊一個人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嘲笑:“誰會承認啊。”
企鵝臉色沉下來:“我再倒數三個數,如果那個壞孩子現在站出來,我還可以原諒他。3——2——1——”
他拖長聲音倒數完,威嚴地環視四周,所有人卻還是一副看笑話的表情。
被忽視的企鵝氣急敗壞地揪住一個人的頭髮:“看來那個壞孩子並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但是我相信,我親愛的好孩子們一定會齊心協力,幫我找出那個壞孩子。”
被揪住頭髮的人發出一聲慘叫,捂住自己的頭不斷求饒。
圍觀眾人的表情漸漸嚴肅。
企鵝扔出一個鬧鍾,調好時間:“從現在開始,你們有10分鍾的時間去找到那個壞孩子,如果找不到,那所有人都要受懲罰。”
牆上出現一行血字:是誰毀掉了童話書?
眾人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開始向企鵝討價還價。
企鵝正在氣頭上,根本不接受任何還價行為,他們只能盡量套線索。
鬱謹聽他們問完企鵝問題,開始互相討論,徑自走到企鵝的面前。
企鵝眯起眼,和顏悅色地問他:“我親愛的孩子,你有什麽發現嗎?來,不要怕,偷偷告訴愛德華叔叔。”
鬱謹搖搖頭,淡淡道:“舉報不是什麽好行為。”
企鵝臉綠了。
“真正的壞孩子在這裡。”他微仰著頭,手掌按住企鵝的臉,五指稍微收緊,熾熱的火焰從他的掌心擴散,“故意製造孩子們之間的矛盾,以他們的互相檢舉和自相殘殺為樂。”
企鵝爆發出淒慘的叫聲,鬱謹眼前的一切開始倒退消失,反而是企鵝的叫聲比較真實。
他最後眨眨眼,眼前清晰地映照出實驗室的樣子。
中年男子正在手忙腳亂地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