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看著他溫吞的樣子就來氣。他使了個眼色,恨恨地看了鬱謹一眼,壓低聲音:“把他抓起來。”
他的聲音陰森怨懟,明顯怨氣很深。
丁鶴點點頭,上前幾步,抓住鬱謹的手腕:“還有嗎?”
他用的力道恰到好處,能讓對方感覺到限制,卻又不至於受傷。
中年男子隱隱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卻還是開口:“控制住他,別讓他發瘋。”
鬱謹被掌心的熱度驚得回過神來,低頭看了他的手一眼,習以為常地屈了屈手指,碰了碰對方的指尖。
丁鶴的手順理成章地下滑,牽住他的手。
輕微觸電的感覺從掌心一路傳到大腦。鬱謹抿抿唇,覺得自己又頭暈了。
“又不舒服了?”丁鶴看他臉色不對,扶住他的肩,讓他靠進自己懷裡,低聲安慰,“難受別撐著,我在呢。”
鬱謹“嗯”了一聲,閉上眼,身子放軟,靠他支撐住身體的平衡。
看他虛弱的樣子,中年男子暗中松了口氣。
果然,這才是他熟悉的那個實驗品。弱小,無助,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這個世界的鬱謹明顯比其他世界的都要柔弱,乖順而可憐地趴在丁鶴懷裡,雙手輕輕扒著他的肩膀,像隻受了驚不斷撲騰翅膀的小鳥。
丁鶴低頭在小鳥的眼角親了親。
微顫的睫毛輕輕刷過他的嘴角。
小鳥的臉頰和眼角一起紅起來,眼睛看起來水潤潤的,像是吸飽了水的花瓣。
“你怎麽眼睛都紅了,誰欺負你了?”這個反應讓丁鶴覺得大為新鮮,忍不住想再逗逗他。
鬱謹平靜地陳述:“他欺負我。”
仔細聽能聽到因羞憤而顫抖的尾音。
這個身體的反應怎麽這麽劇烈,真的是一親就哭。
丁鶴抬頭看了中年男子一眼,笑眼裡藏著刀片。
鬱謹也瞟了他一眼,眼神是和語氣完全不符的冷漠。
中年男子:……你剛剛不是這麽說話的。
你不是很能打,還會放火嗎?現在怎麽軟了。
他越看越覺得不對,一面說著“就這樣保持住”,一面偷偷用手機撥號求助。
傻子才相信丁鶴是真的想幫他。他早就該注意到,兩個人之間的態度太親昵了,已經完全超出醫生和病人,或者研究者與實驗體。
怪隻怪丁鶴之前一直積極參與計劃,半點異議都沒提出來過,他才這麽放心。
現在真是連親侄子也不能信了。
“您是想聯系什麽人嗎?”
他號撥到一半,丁鶴突然彬彬有禮地問。
中年男子手抖了抖,差點按錯鍵:“不是。”
好在丁鶴似乎沒有注意到,只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其他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提。”
雖然鬱謹剛剛告了狀,他語氣裡卻不像有敵意。
中年男子皮笑肉不笑地應了一聲,偷偷通知了安保系統。
他開始故作關心地跟丁鶴套話:“看起來,你最近有了一些新發現。”
丁鶴幽黑的眼睛望向他:“您是指,什麽發現?”
“我聽說,你最近在準備新的學術論文。”
“多虧了叔叔以及各位前輩的指教。”丁鶴敷衍了幾句,順嘴誇了誇中年男子,把對方哄得眉開眼笑,差點把之前的懷疑都放下了。
他看起來仍舊是一副誠懇而謙遜的樣子,任何人都能從他的臉上看到真誠。
鬱謹忍不住睜開眼,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又欲語還休地閉上。
丁鶴這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能力他可能永遠也學不會。
丁鶴似有所感,低頭親親他的額角:“怎麽了?”
“……沒事。”
外面傳來紛亂的腳步聲,中年男子精神一振,知道自己的機會要來了。
他就不信了,一群經過專業訓練的保安還收拾不了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年輕。
雖然他不知道鬱謹之前是怎麽偷偷把點火工具帶進來的,但總歸知道他身體不行,現在已經進入了倦怠期。
“您是叫了保安嗎?”丁鶴側耳聽著外面的腳步聲,在中年男子的腳即將要踏出門外的時候發問。
中年男子矢口否認,故作鎮定地轉移話題,其實卻在隨時注意外面的動靜。
他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心中大喜,準備打開大門。
按下按鈕前,他余光瞥了丁鶴兩眼,發現他正一邊摸鬱謹的頭髮,一邊低聲安慰著什麽,全然沒有防備。
薑還是老的辣,這群年輕人還是容易輕敵。
他在心中冷笑。
丁鶴聽到門想,側頭看過去:“您是準備放我們走了嗎?”
“是啊。”中年男子虛偽地笑道,“看來今天的檢查沒辦法繼續了。”
他看見高大的人影隱約出現在門口,語氣突變,獰笑著道:“守好門,把他們都抓起來!”
什麽寶貴的實驗品,什麽親侄子,不聽話和濕垃圾有什麽區別。今天一個都別想逃。
門外的人聽了他的話,氣勢洶洶地衝進來,對著他的頭就是一槍。
“砰”的一聲,中年男子被崩了一臉彩紙。
莫鴻鵠字滿懷深情地宣告:“戰士們,讓我們為星球而戰!”
中年男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著一堆穿著病號服的人魚貫而入,把他團團圍住,對他拳打腳踢,嘴裡胡亂念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