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號緩緩撤掉自己的手,拉開櫃門,從櫃子裡取出一盒拚圖。
拚圖裝在一個木盒子裡,但從盒子的重量來看,絕不可能只是木質。拚圖當然是沒拚好的,混雜地散落在木盒子裡。看規格,他們之前拿到的那枚拚圖就是這套裡的。
“拚圖?”霍初安適應了光線,也湊了過來,“現在我們是要拚拚圖嗎?”
他撥了撥盒子裡的拚圖,苦著臉道:“這也太多了吧,又沒有什麽標記。”
“等等。”鬱謹關上手電筒,交還給他,“數一下數量対得上嗎?”
霍初安終於碰上自己能輕松解決的問題了,抱著盒子去一邊數數。
季輕歌站在櫃子前,好奇地觀察裡面NW的模型:“這就是NW嗎……她的眼睛真的很奇怪,看著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會陷進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就是她控制著FX們破壞了研究所嗎?”
“你怎麽知道她是在破壞,而不是保護呢?”一直未出聲的辛棠突然道。她也走到了季輕歌的身邊,和她並排站著,一起看著裡面NW的模型。
季輕歌不解:“她要保護什麽?”
“日記裡不是說……有的FX性情暴躁,很難控制。而NW的職責是在特殊時刻對他們下達強製命令。也許她只是想控制住那些發狂的FX呢?也許她是在很努力地完成自己的使命。”
季輕歌愣了愣。這說明是先有的出現異常狀態的FX,後有的NW命令。
她從來沒有往這個方面想。那這麽說來……這個NW反倒是好的一方了。
“1號的日記裡,很明確地寫了他是在NW的命令下進入異常狀態。”鬱謹突然開口打斷她們的討論。
辛棠眼神恍惚地道:“萬一他撒謊呢?或者你聽說過,喝醉的人從不承認自己喝醉的道理嗎?也有可能是他即將進入混亂,被NW及時遏止了。”
她非要固執己見,鬱謹也不多言,只是眼神明顯不接受。
他向4號勾勾手,把他叫到角落裡問:“憑你對NW的了解,覺得她有可能會自己下達命令嗎?”
辛棠的看法,他相信4號一定不會同意,倒是對之前季輕歌的想法有些好奇。
“很抱歉,我對她並不了解,”4號的語氣有些疏離。
他對NW的敵意一直很明顯。
鬱謹有些好笑地問:“那憑你的判斷呢?”
4號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我覺得她想,但沒有機會。”
有了FX的前車之鑒,研究所的人一定會更加小心,避免重蹈覆轍。
季輕歌被辛棠說得有些背上發毛,差點推翻之前的一切看法。她自己仔細整理了一下,才穩住心神:“可是她命令FX們去傷害我們,我們,以及趙謙和那個副所長都是受害者。我沒辦法接受這個看法。”
霍初安數完之後,興高采烈地過來,一下子把有些凝重的氣氛衝淡:“還差一塊!”
鬱謹點點頭,把拚圖盒子重新蓋好,問4號:“給你們制定訓練計劃的人的辦公室在哪?”
4號眼神遊移了一瞬,語氣沒什麽變化,尾巴卻有些煩躁地擺了擺:“我帶你們去。”
既然醫療室那個人的日記寫的是,FX們因為過於繁重的訓練任務而受傷,就只能先去看看那裡是否有線索。
或許還能找到那幾隻FX過於暴躁的原因。
副所長的辦公室裡也有鎮靜噴霧,夠他們應對走廊上巡邏的FX。
鬱謹還找了個袋子,把杯裡的液體裝上封好。
辦公室的擺設大同小異,電腦仍舊是鎖上的,看起來會有關鍵信息。
霍初安等人開始翻箱倒櫃找線索。
鬱謹剛撿起桌上的文件要看,就看4號出手按住桌上的紙張,故作淡定地道:“我來吧。”
鬱謹還沒怎麽見他這麽緊張的樣子,不由對紙上的內容更好奇。他撥開4號的手指,抽出壓在下面的那張紙。
這是一張剛打印出來的成績單,時間正好是6月15日。紙上有些許記號,應該是研究員們討論的時候留下的。
鬱謹先看了一下第一名的成績,再沿著編號找4號的排名。
4號就像開家長會看著父母拿著成績單的學生,坐立不安,尾巴無意識地左右擺動著。
排名倒還算可以,不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其實在他的印象裡,4號就應該拿第一名,還是甩第二名好幾十分的那種。
從一個研究員的角度來說,他有些失望。
他沒想到4號那句沒考好居然是實話。
4號看他眉頭緊鎖,不敢吭聲,連尾巴都變得有氣無力。
鬱謹沿著單科成績看過去,眉間的疑惑越來越深,看到最後那欄的“0”突然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前面的沒有絲毫問題,問題在於忠誠度測試上。
“我聽不見,也不想聽。”4號知道他在看什麽,手掌蓋在成績單上,擋住他的視線,語氣有幾分冷硬。
他拒絕接受NW的領導,因此也無法聽見NW的命令。他將永遠都無法通過忠誠度測試。
他的眼神有些執拗:“我只聽你的。”
4號的成績欄後面有紅色的批注,明顯研究員們已經注意他的問題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解決辦法。
可是身為一隻FX,最重要的就是忠誠。
其他的一切都不可能填補這一項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