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恰恰是秦揚最擅長的。
“喲,幾天不見,升職了?平步青雲啊。”
他現在已經知道為什麽當時鬱謹能“作弊”成功了。
那場遊戲本來就有內定的結局。他被耍了。
秦揚自嘲地笑笑:“沒想到,我以前這麽幸運,居然有機會和血族之王同場競技。”
鬱謹不著痕跡地退了半步。
秦揚恰巧是他最怕的那類人。
更何況現在的秦揚並不是原本的那個秦揚,他身上有主神的影子。
他應該是所有人裡,對鬱謹敵意最深的那一個。
秦揚不給他思考的機會,帶著滿腔的恨意向他襲去。
但鬱謹的身影突然消失在秦揚面前。
連那個用於定位的光點都消失了。
越青霆撐起結界,哀嚎一聲:“你想想辦法啊,我撐不了多久,恢復好了自己出去。”
“你在這待多久了?”
“我一直在啊。”越青霆發現說漏嘴,捂住嘴,“這不是需要給你表演的機會嘛。你看,其實我一直都在背後保護你哦。”
“你可以把他困在你的結界裡,對我來說更有意義。”
越青霆倒吸一口冷氣:“不了吧。”
顧心裁急急忙忙地給鬱謹塞藥:“我也不知道你能用哪些,但反正沒有副作用,你看著吃吧。”
鬱謹接過藥物,淺淺一笑:“等會去找何櫻櫻。”
顧心裁:“?”
“叫你去初擁,”越青霆咧嘴露出屬於血族的尖牙,“其實我也可以,要不要考慮我?”
“後裔的能力通常與父輩的實力息息相關。”何櫻櫻不知什麽時候冒了出來,拋了個媚眼,“你要考慮好哦。”
她腿上的傷已經愈合了,只是裙子破破爛爛,看起來還有些可憐。
但她仍舊神采奕奕,甚至眼中的光比之前還要閃亮。
她從結界裡鑽出去,在秦揚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從後面抱住他,可憐兮兮地問:“哥哥~你怎麽在這裡~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醫生嗎?”
她一邊說,一邊抽出腰後的匕首。
“哥哥這不是來找你了麽?”秦揚沒往後看,但手上的刀卻精準地對準她的腹側部。
何櫻櫻一扭身躲開,又柔弱無骨地攀了回去:“我不信,你明明就想甩開我。”
兩個人纏鬥在一起。
何櫻櫻一向擅長近戰,剛剛也不是沒和秦揚打過。只不過他當時有所保留。
但她現在發現,秦揚當時似乎也有保留。
不僅如此,對方的反應速度甚至還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提高。
現在的秦揚,只不過是一具容器,裡面裝的是主神的力量和主神的意志。
只要主神不死,他就不會倒下。
不僅是他,還有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莫鴻鵠,也從地上爬起來,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他仿佛完全沒有失血過多的後遺症,機械但精準地瞄準她的頭顱。
所有的玩家都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充盈在體內。
“我真不能撐了。”越青霆苦兮兮地把鬱謹放出去,“你加油。”
鬱謹一被放出來,就理解了越青霆所說的“撐不住”是什麽意思。
一股無形的壓迫力從四面八方襲來,幾乎讓他跪下去。
他強撐著站住,集中精神。
原本受到鼓舞的玩家們突然感到一種奇異的力量在嘗試扭曲周圍的空間,仿佛在與他們體內的力量對抗。
就像是一條無形的蟒蛇,試圖絞死他們。
體內的力量被壓製了一瞬,又猛地回彈,將這種壓迫力逼退。
而這隻巨蟒的力量也在不斷增強,緩慢而不可逆準地將他們逼上絕路。
主神給了這些入侵者們高質量的道具和短時間內大幅提升的個體能力。也許他們的力量合起來,確實能夠超過鬱謹。
但是主神可能忘了,丁鶴也能在瞬間提升某個人的能力。
雖然副作用是過早的衰落,但鬱謹是有這樣的容錯的。
死亡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收集技能的方法。即使疼痛,也只是轉瞬即逝的感覺。
是的,死亡,從來都不可怕。
那,你們想不想體驗一下呢?
強烈的破壞欲充斥在他腦內,他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成血色的雨。
他就像是一隻被欲望控制的提線木偶,隻想將面前的一切捏成齏粉。
一道閃電將天空映得亮如白晝,也將他腦內最後一根代表著理智的弦割斷。
他將成為破壞欲的傀儡。有意義的,不是這些正存在著的事物,也不是戰事結束後的荒蕪,而是整個毀滅的過程。
很快,不僅是這些人,包括整個主神空間,都將毀滅。
這是一件多麽令人愉悅的事情。
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快樂。
他不自覺地勾起嘴角。
受主神所支持的玩家們,幾乎無法睜開眼看他,只能驚恐地感知著死亡的臨近。
馬上就要結束了——
一種劇烈的疼痛感突然襲擊他的大腦,不斷侵蝕著那股攻擊欲,企圖接手他的控制權。
鬱謹的眼前一片空白,整個人像羽毛一樣下墜。
因缺氧而視線模糊的玩家們接連睜開眼,大口呼吸著空氣。
那種強烈的要把人絞碎的力量突然消失了,原本細密的雨絲變成雪花,輕盈而靜謐地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