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謹感到腰上一緊,丁鶴的手從肩膀滑了下來,親昵地撫摸著腰側的皮膚,語氣溫柔曖昧:“喜歡我哪裡?”
要是平常,他就隨便說了,但他現在不得不考慮,丁鶴想聽什麽話。
丁鶴耐心地等著他回答,見他沒有說話,眼神總看著旁邊,自嘲地笑笑,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好了,看電影吧。”
“沒有什麽具體哪裡,我就是喜歡和你待在一起的感覺,很舒服,很放松。”
丁鶴靜靜地看著他,良久,“唔”了一聲。
“我知道了。”
鬱謹不知為什麽覺得有些焦躁。
他抓著丁鶴的肩膀:“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丁鶴起身,從抽屜裡取出一隻盒子。
盒子一打開,鬱謹就聞出來了,是貓薄荷。
應該是變異過的貓薄荷,只是輕輕嗅一口,就讓貓有些頭暈目眩。
“吸點貓薄荷。你今天遇到這麽多事,肯定被嚇到了。吸點貓薄荷放松一下。”
鬱謹推開他的手:“我很久沒吸過了。”
丁鶴低頭,不知在看貓薄荷,還是在看他的手。
半晌,丁鶴抬起頭,笑著問他:“你真不吸?”
那種冰冷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又爬上他的脊背。他深吸一口氣,蓋上盒子:“不吸。我已經不需要貓薄荷了。”
“你不要再給我這種東西,我不會上癮。”他的聲音鏗鏘有力。
丁鶴看了他幾秒,把盒子塞回抽屜:“好。”
鬱謹等他把抽屜關上,才稍微放松一點。
長時間的情感上的拉扯讓人有些疲憊,鬱謹主動靠近丁鶴懷裡,耿耿於懷:“你為什麽總不相信我?”
丁鶴重新攬過他的肩,咬著他的耳垂,問:“你覺得,你現在放松嗎?”
鬱謹怔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他現在一驚一乍的反應就是在打自己的臉。
他說他是因為覺得和丁鶴待在一起覺得放松,才喜歡他。但他現在警覺防備的樣子,可一點不輕松自在。
難怪丁鶴不相信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突然覺得無比疲憊,“我是說……”
丁鶴做了個手勢,打斷他的話:“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喜歡有人對你好,喜歡有人照顧你。這些我都能做到。”丁鶴緩緩勾起嘴角,眼神晦暗不明,“但是,不是只有我能做到。”
“我本身就是怨念的集合體。我想你很明白,我不像你想象裡那樣……善良?這才是我。”
他的下半身又變回蛇形,漆黑的蛇尾在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澤。
陰冷、怪異、恐怖,又透著奇異的美感。
“你之前看到的那些,都是假象。我和你記憶裡的那個人完全不同。”
我要是真這麽想為什麽現在不砍了你跑路。
鬱謹簡直想把他的腦子撬開,看看裡面究竟裝著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他知道丁鶴在精神力方面的壓力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很容易就會走向崩潰,如果連他也離開了,丁鶴可能再也沒辦法恢復正常。
他不能在現在退縮。
“當然,如果你願意,我可以一直保持那個樣子。”丁鶴嘲諷地問,“需要我變回去嗎?”
從出生起,他就知道自己的使命。
他是無處發泄的怨念與欲望的集合體,是所有陰暗情緒的結合。
他代表著人類所駁斥和厭惡的一切事物。
他永遠只能待在陰暗潮濕的巢穴,一旦接觸到陽光,就會被燒成灰燼。
他從來不希冀溫暖的降臨,隻想把自己渴望的一切拖入黑暗。
鬱謹心裡五味雜陳,酸味湧上鼻尖。他想說話,喉嚨卻像被沙子堵住。
丁鶴一向善於控制自己的表情,他幾乎看不出丁鶴的真實情緒。
但他還是很難過。
悲傷和無力感從丁鶴身上滲出來,一層又一層地包裹在他身上,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一下子變回貓的形態,委屈地蜷縮在床上。
“怎麽哭了?”丁鶴變回人形,抽出紙巾幫他擦了擦眼淚,“不哭了,乖。再哭就摸你尾巴。”
鬱謹把尾巴伸到他面前,聲音有些哽咽:“給你摸。”
蓬松的貓尾可憐兮兮地垂著,看著就讓人心疼。
丁鶴象征性地在貓尾上薅了一把,把貓尾放到一邊:“我開玩笑的。”
“我給你摸你就摸。”鬱謹半吼出來,“快摸!”
丁鶴只能揉揉他的貓尾巴。他又低下頭,把貓耳朵伸過去。
貓尾巴和貓耳朵都擼完一遍,小貓咪哼哼唧唧地趴到他懷裡,像張貓餅一樣掛在他身上。
“我不許你這麽說。”
丁鶴輕輕拍著他的背:“好,我不說了。”
小貓咪繼續咪咪地叫:“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想逼我走。”
“你想到哪去了。”
他怎麽可能會不喜歡小貓咪呢?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貓了?”
丁鶴謹慎地回答:“你看到的那些貓,都是你的,不是我的。”
“我從來沒這麽想過。”小貓咪難過得肚子都要疼了,“我、我以前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必須吸貓薄荷,後來你抱著我睡,我才慢慢把貓薄荷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