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鶴的這個副本是長期存在的,只要他還活著,就會有一波又一波的玩家前仆後繼。
他的宿命就是被那些人殺死。
季輕歌掏出一小瓶藥:“他不一定會走。這是鎮靜藥物,如果你控制不住他的行為,就用這個。”
鬱謹低頭端詳著藥瓶:“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小霍偷出來的。”
霍初安低著頭,一副老老實實認錯的樣子:“之前是我被我哥騙了,是我的錯,你千萬原諒我。我也想將功補過,就偷偷把他們研製的藥偷出來了。你放心,這個藥我們在其他鬼怪身上試過,絕對沒有副作用。”
鬱謹收起藥瓶:“為什麽要躲?”
季輕歌愣了愣。
不躲?不躲不就打個兩敗俱傷了嗎?
看丁鶴這個狀態,肯定會跟調查局的人打起來,說不定還會波及到普通人,到時候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該怎麽辦?
她潛意識裡還是沒把丁鶴和通常意義上的反派劃等號。
“不躲……不躲的話,就是要開打嗎?”季輕歌眼神迷茫,“那樣會死人。”
“又不是打不過。”
季輕歌眼睛睜大,不可置信地問:“你們真的……”
鬱謹看起來一派淡定,仿佛開打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開打是遲早的事。至於傷亡,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
“可是,是他先出手的!”季輕歌脫口而出,“他之前就殺了很多人。就算不是他親手做的,也和他脫不了關系。還有遊樂場,那麽多人都死在這裡。”
鬱謹的目光仍舊平靜:“立場不同。以及,那些人是自願的。”
季輕歌指尖發冷。她沒想到鬱謹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以前都把丁鶴和這個世界的分身分開來看,所以還存有一線希望,想讓他們避免衝突,把爛攤子還給這個世界的原住民。
她以為鬱謹不是那種視人命如草芥的人,但沒想到,他居然完全站在丁鶴那一邊。
這是在為丁鶴的罪行開脫嗎?
現在的丁鶴,和她認識的那個,能算是同一個人嗎?
還是說,丁鶴的性格本身就是這樣。
她不敢細想,隻覺得無力如潮水般吞沒了她。
她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哪怕丁鶴曾經幫過她,現在也是這個副本裡的關底BOSS。
霍初安率先反應過來:“大佬一定有自己的打算!那群人乘人之危,也不是什麽好人,我還是站在大佬這一邊。”
“那是你哥。”
“我對他又沒什麽感情……”
“行了,我們別操心了。”越青霆變回貓形,大喇喇地躺在床上,“他們愛怎麽樣怎麽樣吧,有肉吃嗎?有貓薄荷吸嗎?”
“有。想吃什麽,說。”
越青霆勾勾爪子,示意鬱謹靠過去。
他爪子搭著鬱謹的肩,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拍拍鬱謹的肩,把人趕走了。
鬱謹走後,霍初安神色複雜地問:“能成功嗎?”
“誰知道,看他的選擇了。”越青霆拍拍肚子,“放心,他雖然傻白甜,也沒真那麽傻。”
——
鬱謹走出房間後,就看到一隻貓在外面站著。
貓指了某個方向,示意他丁鶴正在那邊等他。
鬱謹點點頭,跟著他往那邊走。
他狀若無意地整理了一下衣領,從衣領處取出一隻小瓶。
瓶裡只有一小片藥片,白色的,和襯衣的顏色融為一體。
他若無其事地把小瓶塞進兜裡,手裡把玩著季輕歌給他的藥瓶。
丁鶴正站在窗邊看風景,聽到他進門的響聲,轉身張開手臂。
鬱謹關上門,把藥瓶藏在床頭,再化回貓形,躍進他懷裡。
布偶貓重量不輕,沉甸甸地壓在丁鶴胸口,他似乎聽到了胸腔發出的悶響。
“你多重了?”丁鶴穩穩地接住他,抱著他晃了晃,掂量了一下他的體重。
“……十二斤吧。”布偶貓不悅地拿爪子拍他的臉,“你嫌我重?”
“輕了,多吃點肉。”丁鶴的手往貓毛深處伸,“哪有你這麽大的布偶才十二斤的,除了毛都是骨頭。”
“我不輕。”布偶翻了個身,不讓他摸肚子,尾巴不滿地左搖右甩。
暖融融的大尾巴在丁鶴臉上掃了掃去,還散發著一股特殊的奶香味。丁鶴忍不住把頭埋進貓背裡,深吸一口氣:“太瘦了不健康,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鬱謹尾巴不自然地停住。
他淡淡反問:“你會做飯嗎?”
“給別人吃的話不會,給你吃會。”
“油嘴滑舌。”
布偶貓表示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對他的情話極度不適。
丁鶴忍不住笑出聲:“不逗你了。做飯也不是什麽難事,就算不會,學學就行了。況且我應該——本來就會吧。”
丁鶴把窗簾拉上,抱著他往廚房走:“你喜歡吃糖醋的,對吧?我給你做糖醋魚。”
“你在過山車上沒問這個問題。”
“猜的。”丁鶴故弄玄虛,“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喜歡吃什麽。”
鬱謹動了一下,把臉埋到黑暗裡。
他想說,你失憶之前總給我做飯。但想到丁鶴並不承認自己曾經失憶,就把念頭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