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自己正在被灼燒的手掌,搖搖頭:“以前總是你說什麽我都答應,這次我不想順著你了。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保證、我保證以後還是什麽都答應你。就這一次,聽我的好不好?”
鬱謹的手掌移向劍刃,忍痛在自己掌心割了一道,塞到丁鶴嘴邊:“喝。”
吸血就能解決的事情就不要廢話了。
他知道丁鶴平常不是這樣的,他只是餓昏了,又受到那隻吸血鬼的影響,才會變成這樣。只要攝取足夠的鮮血,他還是能恢復到平常的狀態。他們還可以考慮怎麽殺掉那隻吸血鬼。
即使如此,他仍舊不願意聽到丁鶴說那些話。
他希望他的戀人永遠都是自信的、勝券在握的,哪怕偶爾太過自大也沒關系。
血液的腥甜氣息對於饑餓的吸血鬼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丁鶴的注意力果然從銀劍轉到了他的手掌。
事情終於朝著計劃中的方向發展了。鬱謹心裡松了一口氣。
丁鶴緊緊盯著他手掌上的傷口,自嘲地開口:“你寧願死,也不想答應我嗎?”
鬱謹:!
丁鶴把銀劍扔到一邊,在附近翻找。但附近並沒有什麽可靠的藥物,他最後只能無奈地擦著流下來的血,有些焦慮:“你受傷了。難不難受?我知道你不願意,我不會逼你別的,你別這麽傷害自己。”
他又把鬱謹的手腳綁起來,起身要走:“我去找一下消毒藥水和繃帶,你在這裡等著別動。別自殘。”
最後那句語氣倒是和平常不許他冒險時一樣,仿佛恢復了正常。
鬱謹哐哐扯著連著項圈的鏈子:“你是隻吸血鬼,你需要進食!”
丁鶴回頭,執拗地說了一句:“我不是!”
鬱謹躺在冰冷地地面上,看著飛舞的彈幕。
他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聽丁鶴的話等著;第二,趁機逃跑。
第一種可能對整個流程進展沒有幫助,第二種可能會進一步激怒丁鶴導致結果向著更加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他選第三。
彈幕上群魔亂舞,一邊還在說丁鶴多麽變態他多麽可憐,另一邊又在說他軟弱活該。
他冷冷瞪了一眼:“閉嘴。”
彈幕稀薄了一陣,在得了回應之後更加歡快地舞動起來。
鬱謹撇開臉不看。
丁鶴很快就回來了,看到鬱謹還安安靜靜地等著自己,不由露出笑容。
他半跪在鬱謹旁邊,幫他給傷口消毒。
“是不是疼?疼的話以後就別這麽做了。我不想傷害你。這樣好不好?你留在我旁邊,我們還和以前一樣,我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他的聲音低下去,有點小心翼翼:“你別走,也別喜歡上別人,好不好?”
鬱謹抬了抬下巴:“你過來。”
丁鶴稍微向他靠近了一點。
“再過來一點。”鬱謹曲起膝蓋踢了他一下。
丁鶴聽他的話又向下靠了靠,兩個人幾乎臉貼著臉。
鬱謹定定地看著他,突然扯斷綁著手腳的布,翻身把他按在地上。
他從手臂中召喚出一把刀,砍斷連接著項圈的鎖鏈,冷酷而傲慢地看著地上的人。
丁鶴平靜地注視著他。
他親愛的小王子最終還是要離開他。
他知道鬱謹外冷內熱,表面上生人勿近,像個高傲的小王子,其實又溫柔又容易心軟,誰對他好都清清楚楚地記得。
可是沒有其他人敢接近鬱謹,所以只有他知道這個秘密。
他覺得很有趣。
他忍受著鬱謹的壞脾氣,用各種方式對他好,再故意離開看對方暗中失落,享受著掌控對方情緒的快樂。
慢慢地鬱謹就信任他了,開始把柔軟又脆弱的貓肚子露出來,好像把他當成了唯一的情感支撐。
他以為自己勝利了,然後發現,好像他才是那個離不開對方的人。
他開始對小王子產生其他的渴求。
可是鬱謹不喜歡他。鬱謹只知道他是個很好的人,是個可靠的朋友。
從來沒想過把他當成戀人。
鬱謹不知道他記憶跳到了哪一年,只知道他現在腦子不正常而且快要餓死了。
他撩開自己頸邊的頭髮,把脖子湊到丁鶴嘴邊:“我再問你一遍,你喝不喝?”
丁鶴順勢親了一下他的後頸,並不說話。
“真的不喝?”
丁鶴抿抿唇,勉為其難地用尖牙碰了碰他的後頸,還小心著沒把皮膚磕破。
不能吸,吸了小王子就死了,他的小王子就再也回不來了。
這個念頭異常強烈,完全霸佔了他的大腦。
他希望他的小王子能活得好好的,然後愛上自己。
小王子真是善良,現在還舍不得殺他。
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喜歡。
鬱謹想也知道他做不出什麽過分的事情,索性起身,拿繃帶把他手腳都綁起來,扔在地上。
“不許跟過來。”鬱謹警告了他一聲,頭也不回地向某個方向走去。
小王子還是走了。丁鶴眼睜睜看著他的身影變小,然後消失。
就和他想的一樣。他知道鬱謹並不是沒有辦法逃離,只是礙於之前的感情不願對他下手,所以他並不想把事情做到那麽絕。
他知道鬱謹很容易心軟,也許這次也會因為心軟,留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