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起身走了兩步,又突然折回來:“我幫你揍了大王,你說會感謝我,也一並記著。”
簡秋然:“……”
青年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個欠債的,頓時沒了底氣,倒在病床上裝死。
男人抿唇忍住笑意,轉身離開病房。
等到下午程天嘉再次來看望時,就見青年臉上的咬痕好了,反倒是某位藺總脖間痕跡斑駁濃重,瞧著就有些慘不忍睹。
男人也沒有處理,面對小孩的視線淡定道:“被貓咬了。”
程天嘉:“……”
他雖然年紀比他們小,但真的不是傻子瞎子!!
小孩憋紅了一張臉,最終沒有吭聲,而是坐在床邊給簡秋然削蘋果。
簡秋然關心幾句學習,怕他來的頻繁影響自己上學。
程天嘉說最近課程少,沒關系,想了想還學著他補充一句:“放心吧,我自己有數。”
簡秋然:“……”
這孩子真的學壞了,竟然開始諷刺他了。
老父親非常傷心,心裡猜測對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但是他不敢胡亂試探,怕弄巧成拙,只能等到小孩走了轉頭看向男人。
不用言語男人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平靜的翻看著智腦,說:“隱瞞並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關心你的家人享有知曉真相的權利。”
他其實也有私心,想讓青年看看程家人是如何在意他、如何為他哭泣難過傷心欲絕、也只有這樣才能激發出青年的生存欲,讓他想治病成功想回到地球回到程家。
有盼頭的人生比什麽都強。
青年聽了,果然猶豫起來,坐在床上斟酌著不知道想什麽,過會又看向男人:“我能早點出院嗎?”
男人:“只要你想,隨時都可以。”
都放棄化療了,早點晚點沒有區別。
簡秋然說:“那我們辦出院手續吧。”
男人:“好。”又說:“今天已經挨了一針,等明天。”
簡秋然沒有意見,而是靠在床上,趁此時間整理自己要做的事情。
好歹生活了二十年,突然離開事事都需要處理,兩個月還真不知道夠不夠。
首先,他一定要去探監罵一頓匿名X,然後再去刺激刺激天眼,戳戳大王心窩子……總之不能讓他們好過。
之後他會處理好自己的所有財產和東西,然後用剩余時光跟程家人坦白。
就是不知道傻小子會不會回來,不然他變成最後一個知道的,肯定會很難過……要不然去軍校當面說好了。
還有……
簡秋然將亂七八糟的事情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這才躺平休息,養足精神。
次日清晨,男人早早辦好手續帶他出院,簡秋然選擇先去一趟城南警局,挨個探監。
第一個見得是匿名X,簡秋然張口就罵:“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才遇上你這麽一個混蛋,為了自己私事把我從論壇裡逼出來,害我就算了還他媽牽扯我全家,你要不是在牢裡我一定弄死你。”
匿名X也就是謝彥洲本來還挺高興見到他的,被罵的滿臉懵逼,結巴道:“怎、怎麽了?上次不是說事情解決了嗎?”
簡秋然就將最近的事情說了一遍,看著對方震驚的臉,繼續捅刀子:“現在托你的福,我家面館燒了,小孩也有心理陰影了,就連我也肺癌複發馬上就死了……上次說不再見,以後就真的陰陽相隔再也不用見面了。”
謝彥洲險些被愧疚的潮水淹沒,挺直的脊背彎了下去,捂著臉說:“對不起,對不起……”
是的,都是他的錯,他明知道脫離網絡對一個駭客代表著什麽,卻還是因為私事選擇逼他現身,如果不是自己對方根本不會被盯上,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情。
這對於青年而言是無妄之災。
而他是始作俑者,是害死青年的始作俑者。
最令謝彥洲抬不起頭的是——自己用青年的信任殺死了青年。
這種情況但凡有點良知都會覺得內疚,謝彥洲更是自責到不敢看青年,只能重複說對不起。
簡秋然冷漠的盯著他。
其實不牽扯到程家,簡秋然不會跟他計較,畢竟他是真的拿對方當朋友當兄弟,就算被算計也能理解他的苦衷。
但是現在,他觸及到了自己的底線。
每個人都有底線,謝彥洲的是妹妹,而簡秋然的是程家,當對方為了自己的底線觸碰傷害他人的底線時,就別怪他人反擊。
簡秋然打開電腦,面向他點擊播放。
“不要——”尖利的女聲令謝彥洲猛地抬起頭。
視頻裡,女生躺在手術台上,鐵鏈捆綁著四肢,隨著手術刀的靠近不斷尖叫:“不要啊啊啊啊——”
尖利的刀刃劃破她的身體,女孩發生更加痛苦的聲音,身體疼到抽搐顫抖,淚水嘩啦啦的往下流,眼神充斥著絕望。
“小悅!”謝彥洲猛地站起身,他死死的盯著視頻中的女孩,眼底腥紅一片:“畜生!這幫畜生!”
他瘋狂的錘擊著玻璃,他想讓視頻關閉,可是厚重的玻璃阻礙了他的所有舉動。
他不想看女孩痛苦,可是女孩痛苦的聲音無孔不入,像一把尖刀狠狠扎在他的心臟攪動著,疼的他崩潰大哭。
他一直都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妹妹落到這幫畜生手裡會如何悲慘如何痛苦,他一直都知道,所以這也是他復仇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