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三夫郎。”
賀林軒一語道破,“我來山水鎮時日不長,可這一位的豐功偉績卻是如雷貫耳。聽說,他今日還帶了一個哥兒呢,大人真是豔福不淺啊。”
何諺頓感頭疼。
捏了捏眉心,他沒好氣道:“你還看熱鬧呢,把他們打發走不曾?”
“既是不速之客,不弄走,難道我還留他吃飯?”
賀林軒說了一句,又道:“遠豐兄,你的家事,小弟不好說什麽。不過,今日這等時候,他們都敢直接來找嫂子的不痛快,可見平日裡更囂張。你心裡得有計較才好。”
“囂張的又何嘗是他們。”
何諺眼神冷了冷,暗自罵了一聲愚不可及。
可那畢竟是他的阿爹,生他,養他的人。他除了帶著夫郎躲得遠遠的,卻也無奈他何。
何諺看向賀林軒,道:“林軒,家醜都鬧到你面前來了,為兄實在慚愧。不瞞你說,此事是我心頭一大患,欲除之後快,但又無計可施。你一貫有主意,可有法子救為兄於水火之中?”
賀林軒擺手道:“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大人你這可是太高看我了。”
見何諺泄氣,他壓低聲音道:“一勞永逸的辦法,我沒有。不過,用點手段換你一二年太平日子卻是使得的。遠豐兄可願一聽?”
何諺知他不會無的放矢,當即面露驚喜,急聲道:“願聞其詳!”
賀林軒見他如此急躁,可見真的是深受其害,煩不勝煩。當下也不和他賣關子,痛快地給他指點了迷津。
何諺聽罷,擊掌笑道:“妙哉妙哉!林軒你可太謙虛了,如此一來,老兄我少不得能落得三五年的清淨。哈哈!”
又說:“事成之後,我和你嫂子定備下好酒好菜,好生謝你!”
一直到日暮下山,他臉上的笑都沒停過,惹得藍氏十分好奇。
“你這是遇著什麽好事了,怎不說與我和師父聽聽?”
何諺搖著扇子說:“佛曰不可說也。”
藍氏聽得好氣又好笑。
他卻不知,鬥志昂揚的何州牧此番回去,將在何府掀起軒然大波。
而賀林軒告別他們回到家後,卻不似何諺那般神色輕松,志得意滿。
他和李文武進了書房,第一句便道:“阿兄,你曾說過阿嫂家裡鎮守北地。此外,還有什麽人也被放逐到了那裡?我指的是——皇親。”
第65章
這廂, 何諺三人回府後,安置了秦老歇息, 藍氏便欲梳洗一番去向長輩問安。
沒曾想,還未行動,便有下人來請,說是老夫郎讓他過去。
“這……你可知所為何事?”
一聽這話,藍氏就知道來者不善。
可左思右想, 也不知是何事惹公爹不快,便謹慎地問了一句。
那下人畏畏縮縮的,小聲說:“回夫郎,午後張三夫郎和外家的秋哥兒來了, 哭得厲害。小人不知所為何事, 只是……老夫郎發了好大的脾氣。”
此時,換過衣裳的何諺從內屋走了出來。
“錦辰。”
他走過來, 對他搖頭示意不必再問,而後冷淡地吩咐下人道:“你且回去。就說夫郎今日勞累有些不適,待大夫看過,我親自去告罪請安。”
“是, 郎君。”
下人誠惶誠恐地走了。
“夫君?”
藍氏詢問地看向何諺,聽他語氣,顯然知道張氏是為何發難。
何諺拉他坐下,道:“錦辰不用擔心。我已經派人去請父親,稍後他回來,再同阿爹理論。你隻管臥榻裝病, 不管誰來請都不必理會。”
“究竟出了何事?”
藍氏憂心不已,勸道:“夫君,若只是尋常那些,我們忍一忍就是了,沒必要將事情弄大。”
何諺冷笑道:“你要是知道他今日做了何等壯舉,就知我怎麽做都不為過!”
藍氏驚疑:“此話何意?”
何諺在賀林軒面前沒有露出厭惡之意,此時面對夫郎卻沒再遮掩。
“他往日在府上做什麽,我們都忍了,再三避讓。可他呢?竟然讓張王氏帶著張秋去桃花山折花!哼,要不是林軒替我攔下來,今日之事,要我如何收場?”
藍氏大驚失色,“這、這……公爹怎地如此糊塗?”
他也被氣著了,難掩不悅。
“他這些年乾的糊塗事還少麽?”
就算那是生養他的阿爹,何諺這一次也忍無可忍,“再縱容下去,下回他定能乾出更荒唐的事來!”
明知他和夫郎款待貴客,竟然“挑準”了這樣的“好時機”,就為下夫郎的臉面。
全然沒想過他這樣做,是將自己兒子的臉往腳下踩!
更沒想過,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如果今日他宴請的不是與他親如父子的師父,而是旁個,要讓人如何看待他?
齊家治國平天下。
他首先第一個就沒做好,又讓人如何信服他能管好一州之民?
藍氏知道其中利害,臉色難看道:“夫君,此事公爹實在不該。我還是陪你一起去吧,他左右不過是想讓我難堪罷了,既如此——”
“錦辰。”
何諺輕輕喝止了他,道:“我既請父親來斷這個公案,這次就不會輕拿輕放。你若去了,不過是平白讓他記恨,不去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