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武和張河對視一眼,立刻就想起自家阿弟的審美——小不點的時候誰說他胖就跟誰急。
不由都咧了咧嘴,果然不說了。
老劉頭一看是主家的親戚,趕忙招呼跟過來的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廝幫著拿東西。
賀林軒讓他們把東西放到廚房,等他來處理,三人連忙應了。
抬起來,才發現生沉生沉的,也不知裝的什麽,趕緊再叫來幫手,兩人一抬送去了廚房。
諾兒踢著小腿從阿伯身上下來,李信早等不及地上手抱他,一下,竟然沒抱動。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賀林軒趕緊把泫然欲泣的兒子抱起來,輕松往半空中拋了兩下,說:“諾兒哪裡重了,完全是標準身材。”
又說:“阿嫂,你可別讓信兒整日讀書,也得練一下身子骨。否則以後娶了夫郎都抱不動人,可怎麽好?”
“叔父!”
李信一張臉騰地紅透。
李文武和張河這兩個當爹的反而捧腹大笑,連說:“林軒說的對,是該讓這小子跟著你練練身手。”
諾兒咧嘴,還和小兄長吐舌頭扮鬼臉。
李文斌看在眼裡,暗自掐了下賀林軒的手臂,警告他就算要哄小鬼頭,也不能把小侄子逗狠了。
賀林軒點頭,招手讓李信到自己身邊來,拍拍他的背,問他:“書院裡怎麽樣,同窗可還好相處?”
李文武夫夫和兒子相處的方式已經改不過來,只會交代他該如何如何,問他有沒有處理不了的事。
若沒有,他們就不會多問,對他很是放心。
不像賀林軒,把孩子當朋友一樣,溝通起來很舒服。
李信以前只能藏著話和諾兒說,聽不聽得懂不要緊,至少願意聽他發牢騷。
現在有了賀林軒,他不能更滿足。
一路上,李信都在和叔父說書院裡的事,還說有幾個同窗給家裡遞了帖子,約好過幾天一起去踏青。
在賀家村的時候,他從沒有過志趣相投的同齡朋友,到了這裡才算彌補了那時的遺憾,說起來臉上都是笑,早忘了剛才被取笑的尷尬。
張河看看難得開朗的兒子,再看隻管拉著阿弟問彼此近況的夫君,暗自感慨。
枉他們做了十一年的父親,論哄兒子的手段還真不如賀林軒這半路出師的。
李家人口簡單,住在主院還有許多空房,賀林軒一家子過來自然也住主屋裡。
五進的大院,後罩房撥給下人住,倒是已經住滿了,東面是庭院,西邊兩院還空著。
到內堂坐下,李信才停下說話聲。
等諾兒給兩位長輩請了禮數,兩個孩子手拉手坐在小榻上挨在一起說話。
張河坐不住,說:“我這就去給你們收拾屋子。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麽也要住上十天半個月再走。”
李文武也說:“人我已經帶回家裡安置,足有五十五人呢。我也不知你是什麽章程,隻讓你們阿嫂教規矩,其他的都要等你來拿主意。”
“對了,河邊的地我看了兩處不錯的,價格都在我們能承受的范圍,正好你親自去看看。”
賀林軒和李文斌看得無奈。
李文斌:“阿兄這麽著急做什麽,阿嫂,你也快坐下,我們又不是明天就走了。”
賀林軒點頭附和:“山水鎮是個好地方,我也想帶勉之和諾兒多玩幾天。”
張河合掌而笑,“這才好呢!”
第42章
李文斌注意到, 兩個多月不見,他阿嫂容光煥發。
他都不記得有多少年, 沒在他身上看見這樣的精神氣了。
李文斌欣然一笑,道:“瞧著阿嫂渾身都是乾勁,看來手裡管著人就是不一樣。不像阿兄,定是悶壞了吧?”
張河就說:“他哪裡閑得住?有時間就找這個喝酒,和那個吃飯, 一天到晚不著家他就高興了。”
李文武撓頭,“瞎說什麽呢。我不過偶爾找信兒的夫子說說話,都住在一條街上,又沒去別處。”
張河哼了一聲, “我還不知道你?以前就這德行, 要是什麽時候能像林軒一樣顧家,我就燒高香了。”
李文武不樂意, 他怎麽不顧家了?
眼看他們虎著臉定要爭辯出個對錯,李信忙在一旁咳嗽了聲。
夫夫倆這才想起來阿弟一家在旁,都收了聲,恢復笑臉。
——看起來, 這段時間家裡都是這麽熱鬧呢。
李文斌看向賀林軒,學他平時的模樣挑了下眉,仿佛在說:是不是像我說的兩個冤家?
大人都沒把剛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倒是諾兒從小榻上下來,蹬蹬蹬跑到阿伯阿麽面前,仰頭看他們。
張河還以為是剛才吵嘴嚇到了孩子, 連忙把他抱起來,溫聲和他說:“別怕啊,阿麽教訓你阿伯呢,不是吵架。”
諾兒搖頭,較真地比劃:
阿爹說,阿伯阿麽從小吵到大,能把房子都拆掉。
不過,阿父說,打是親罵是愛,阿伯還是最喜歡阿麽。
“噗。”
李文斌一口茶水嗆住,邊咳邊笑彎了腰。
賀林軒忙把他攬懷裡小心拍著,也沒忍住笑出聲來。
李文武一家三口不明所以,諾兒看他們看不懂自己說話,乾脆拉過阿麽的手在他手心裡寫字。
寫完了,張河的臉也燒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