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阿爹孫氏早年守寡,守著唯一的哥兒長大,自然看不得他受這樣的委屈。
尋去說理,他們卻說嫁過來的哥兒就是夫家的人,買賣都是他們自家的事。孫氏便是告官,官府也管不著。
這話雖可惡, 卻是事實。
無計可施之下,孫氏將自己也賣了,只求死也要和兒子在一處。
滿心絕望的兩人都沒想到,竟會遇上這樣的好人家,絕處逢生。
老黑三口子迎上來,繞著賀林軒他們轉了一圈,就盯上了兩個陌生人。
老黑在山野長大,很沉默,但出手卻狠。
二黑小黑則活潑許多,戒備地朝劉小冬父子叫喚,被諾兒抱住了才顧不上陌生人,直和諾兒挨挨蹭蹭。
只有老黑還盯著人。
賀林軒招呼它聞了兩人的氣味,揉揉它的頭示意它安全,這才追著諾兒和兩隻小狗去了後院。
因為離家的時間長,圈養的野禽不能按時投喂,所以臨走前賀林軒都將它們清理了,一半帶去了阿兄家,另一半醃製放在地窖冷藏或掛在大屋風乾。
此時家裡倒是空蕩,略休整了一天,賀林軒便上山重新張羅東西回來。
李文斌則在家打理藥圃,翻種菜地。
這趟出門買回不少種子,孫阿麽和劉小冬都是地裡的好手,他正好跟著學。
諾兒回家就徹底撒歡了,每天都把自己折騰得大汗淋漓,晚上睡得特別香,都能聽見小呼嚕聲。
李文斌摸著他睡得熱乎乎的小臉蛋,有點犯愁。
“可不能再慣著他,明天,就讓他把書本重新拾起來,沒得心都玩野了。”
賀林軒跟著點頭,“好,不過不急在這一兩天。明天再讓他玩盡興,後天我帶你們去阿伯家,讓林阿麽給你們把把脈,再添置一些東西。回來我就拘著他,不許玩鬧了。”
李文斌自不反對,不過還是提醒道:“小孩子心性未定,不能什麽都由著他。”
他是真怕賀林軒把孩子寵壞。
不說諾兒,就連他自己都抵抗不了。
有心收斂脾氣吧,可這一天天的卻被男人越慣越壞。
賀林軒聞言失笑,將他抱回東屋,親親他說:“我聽你的,咱們家,勉之說了才算。”
李文斌抿唇忍笑,但心裡卻暗暗告誡自己,這樣下去不行。
他還是願意做溫柔體貼的好夫郎,可不能得意忘形了。
回屋後被男人纏著在床上滾了幾回,魂都丟了,事後才想起家裡還有兩個外人在,昏昏欲睡的李文斌猝然清醒。
“你、你也不知道捂住我的嘴。”
他氣得直咬賀林軒的耳朵。
賀林軒嘿嘿笑,逮著嘴邊的肌膚就親,啞聲說:“乖,為夫下回一定記得。”
這些天在兄嫂家,兩家人住在一個院子裡,夜裡關起門來也是偷偷摸摸的。
夫郎也放不開,惹急了還哭了一回,賀林軒再不敢造次,只能親親蹭蹭過個乾癮。
好不容易能痛快辦事,他的腦子哪裡擱得下李文斌之外的人?
也早忘得一乾二淨。
現在想到樓下住著兩個哥兒,賀林軒也有點不自在,因此答應得很痛快。
李文斌卻知道這件事上,他從來嘴上聽話,但手上總不老實,自然不當真,還是惱羞成怒地發脾氣。
至於溫柔好夫郎,先撓了這回再說!
賀林軒笑得快活,將他整個人納入懷裡溫聲細語地哄著,說著讓李文斌心尖發燙的情話。
不一會兒,小夫郎就被細細密密的情愛包圍,同他吻在一處,又一次將他以外的一切擠出身體,隻容得男人填滿。
等家裡重新打理好,賀林軒帶夫郎兒子下山。
賀家村人看到他們都有些驚訝,沒等他們走出村子已經有許多議論。
出冬好些日子,還不見他們下山來,村裡早有傳言說他們凍死在山上了。
族老們都想讓年輕些的漢子上山去看看情況,總不能讓他們一家子棄身荒野。
只是那尖銳木刺、被洞穿的野豬霸王仿佛近在眼前,年輕漢子都怕落到那個下場,推脫說等天氣和暖些,山路不那麽難走了再去。
沒想到,賀大郎一家活的好好的。
看著,那李家哥兒和小啞巴還胖了不少!
村子裡難免有人說些酸話,尤其是劉氏,總覺得獵戶家有這樣的好日子全是自家那兩吊錢的功勞,說起來都要罵上半天。
不過這樣的人卻是少數。
裡長陷害賀大郎的真相已經被揭露,村民們粗鄙卻也本性質樸,很少有裡長這樣心肝都黑透的惡人,自不會再拿他當殺牛賊看。
對於賀大郎被誣陷入獄十余年的事情,也心存憐憫,平時在家咒罵裡長的時候,都要替賀大郎罵上兩句。
只是村人對他的懼怕根深蒂固,二來他們也是當年冤枉賀大郎的幫凶,這些年更沒少得罪他。
所以村民們也不敢跟他往來,路上遇見了訕訕地給個笑臉,能躲開絕不往前湊。
賀林軒不知道這些事,也不關心。
他帶著兩口子先去了林家醫館,林大夫正在給人看病,是賀阿伯過來招呼。
打眼看到他們帶的手禮,賀阿伯就笑了。
“怎麽帶母雞上門?難不成你們已經聽說雨哥兒懷胎了?”
雨哥兒是他家的大兒子,前年嫁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