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妙的是,陽台的頂棚是可以伸縮的。
平時敞開,若到了下雨天,只需將木架子拉開,再放上賀林軒自製的打了蠟的油布,完全不怕雨水弄壞木板,或漏水的情況。
陽台的一角,賀林軒造了狗窩,老黑三口子就住在這裡。
最讓張河驚奇的就是二樓臥室帶著的小廁——賀林軒做的抽水馬桶,夜裡在屋裡解手都不怕髒臭!
主屋之外,同樣別有洞天。
主屋的左側,走幾步便是廚房,再有就是李文武他們之前就見過的竹屋書房。
藥圃擴大出足一畝地,而原來的花圃則移到了茶樹叢那面。
右側則是放置野物肉干的通風大屋,屋後是蓄養家禽的棚屋,野雞,野兔,山羊還有兩隻小野豬,各有各的去處,互不干涉。
主屋的後方,左側蓋了浴間,右側則有兩間小廁,用石板砌成的五谷輪回所,同樣用抽水衝刷,很是清爽乾淨。
再走幾步則是一池池塘,已經養了不少魚,不必再去山裡打撈。
賀林軒還計劃著等出冬了,再去找些蓮花來,一是看著養眼,二是為了蓮蓬蓮藕。
池塘再往後就是諾兒的遊樂場,賀林軒做了一點簡單的支撐架以供健身之用。
他還有點潔癖,不辭辛苦地在每個房舍間搭了木質橋路,走在上頭噠噠作響,那聲音聽著就讓人高興。
略吃過一口茶,和阿叔叔父請過冬禮的禮數,李信就坐不住了。
諾兒也是迫不及待,趕忙牽著小兄長,帶著三隻黑狗風風火火地去了遊樂場。
滑梯、秋千、木馬和蹴鞠場之外,還有諾兒專用的小射箭場。
這些,他早就想和阿兄分享了!
張河看他們興衝衝的勁頭,直拍掌笑:“你們瞧那兩個皮猴兒,我看,信兒玩著肯定不願撒手。不過還真別說,便是我啊,都不想走了。”
他們在山水鎮買的是五進的大院,還在那等出了名的人傑地靈的所在,可瞧著,不及此地遠矣。
李文斌再給他和兄長斟茶,盈盈笑說:“這是最好,我也舍不得阿兄阿嫂呢。”
李文武笑瞪他一眼。
都是成家的人了,哪有讓兄嫂長住在家裡的道理。
但他沒有說那些掃興的話,只和賀林軒說:“林軒的想法真是獨到。我最中意的當是那竹筒活水之法,汩汩潺潺的,很是旺宅。”
那是賀林軒自製的自來水系統。
水源引自山泉,用竹筒連接了每個房舍的用水。
竹管相互間用剖開的半竹連接,若是用水足夠了,便導開,引水從主乾道流向屋後的池塘,再從池塘的一道小流,流去院外山林,自成一脈活水。
當真省了不少功夫,且十分別致文雅。
李文斌則說:“活水自是極好的,不過,我卻最喜歡那間大屋。”
“林軒使了特別的法子,接通了廚房、大屋和浴間。他說等到了冬天,在廚房燒了火,熱氣就能引到那裡,便是數九冬日也能暖如陽春呢。”
雖然現在還沒有用上,但李文斌非常期待。
他最是怕冷。
從前冬天都是咬緊牙根挨過來的,而那些躲在屋中將所有衣物和被褥加在身上、抱著小兒相互取暖的日子,哪怕不再想起,也在他心中留下一道深痕。
沒想到賀林軒會給他這麽大的驚喜!
張河聽了很是驚奇,不過他還是對抽水馬桶情有獨鍾。
他和賀林軒一樣愛乾淨,甚至潔癖比後者還重。
以前養尊處優,總有下人伺候不覺得有什麽,後來他很是強迫自己適應了一段時間,才能忍耐。
便是如今,他去倒夜香的時候還時有作嘔,若能得了弟婿的法子,才算除了他心頭一大患呢。
賀林軒笑道:“這個不難,我準備一下,和兄嫂回山水鎮那日便能裝上了。”
張河一聽喜的不行,連說他腦子活絡,這樣的妙法都能想到。
賀林軒也不謙虛,喝了一口茶水,問道:“阿兄,阿嫂,你們覺著我這房屋建造的法子,會否受人青睞?”
張河愣了一下,道:“林軒,你可是想將這法子賣予他人?我看可行,雖未必能賺大價錢,但也是一筆不錯的進項了。”
李文武卻聽出他話中深意,怔了怔,試探道:“林軒莫非是想自己做這個生意?”
這話一出,張河的笑就頓在了臉上。
他也打量著賀林軒,見他沒有否認,心裡就咯噔了下。
與人做買賣,和自己行商是完全不同的,後者必須從商籍才行。
賀林軒現在有了轉一等良農籍的銀子,他們如何也不願意他做商戶。
那樣雖賺的銀子多些,可這世道太亂,商戶人家論處境還不如獵戶。而商戶轉良籍不是銀子不銀子的問題,內裡還有許多複雜的陰私,實非良策!
他們想阻攔,可一時都不知道該從何勸起,便都看向李文斌。
李文斌自然知道他們的擔憂,笑了笑,握著賀林軒的手說:“林軒是一家之主,我聽他的。”
自房子建起來,賀林軒總在紙上記錄商機,列可行性計劃。
這些他沒有避開李文斌,後者已經略知他的想法,雖沒有追問,但心裡早已有了決定。
不論夫君是獵戶,還是商人子,他這輩子都是他的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