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林軒指了指地上哭泣的小廝,又指了指宋家郎君身邊畏畏縮縮的小廝,“這二人,便是幫凶之一,請大人扣押提審。”
黎府尹知道賀林軒這是來真的了,雖然罪名有些牽強,但還是配合道:“敢問物證何在?”
賀林軒道:“劉家子的衣服。好歹也是清貴人家,參加壽宴還穿這種一撕就破的衣服,劉家應該還沒有落魄到這個地步,只能是那衣服上被動了手腳。若是衣服被燒毀了也不要緊,總能找到做這衣服的人,看看裡頭藏了什麽乾坤。”
黎府尹看到那劉家郎君的小廝臉色大變,從官多年,哪裡還不明白是發生了什麽事。
他能明白,其他人也不傻,怎麽會還看不透這個局?
宋司丞看了眼驚訝地怒視小廝的兒子,當下是氣也氣不起來了。
這事要是追究起來,不說劉家那雙兒,他夫郎宋劉氏恐怕也不乾淨。
絕對不能讓事情鬧大了。
宋司丞擠出一個如喪考妣的笑容,說道:“賀大人,孩子荒唐不懂事,還請您看在老父親今日過壽的份上,給宋家留些體面。”
賀林軒搖了搖頭,“我看他就是太懂事了。小小年紀,就想插足別人的感情,破壞別人的家庭,要是不給他一個教訓,讓他明白明白事理,以後還指不定做出什麽事來。”
“啊!不可能!你胡說!我這就去問我兒子,要是你誣陷他,我不會放過你的!”
劉繁大叫一聲,推開攔著他的人,朝內院跑去。
黎府尹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收回視線,他看向賀林軒,正色道:“賀大人,當真要告?”
“當真要告。”
賀林軒面帶笑容,語氣卻異常堅決。
殺一儆百,以絕後患。
這種無聊的事,發生一次就夠了。
第151章
“……就罰了五十兩銀子?”
張河早都忘了捏在手中的瓜子, 聽完賀林軒狀告劉家子, 上了公堂的全過程, 又是不可思議, 又是意猶未盡,最後帶著點疑惑和遺憾地, 這麽歎息了一句。
賀林軒解釋道:“十兩是賠給我的,剩下四十兩都是贖銀, 免除杖責和牢獄……我這也算給京兆衙門創收了,不過黎大人好像不太領情的樣子,送我走的時候,笑得跟送走瘟神似得。”
李文斌搖了搖頭,把銀袋子放在賀林軒手上,忍著笑說:“收著吧,給你的零花錢。”
這裡頭放的, 可不就是那十兩銀子的賠償麽!
“謝夫郎賞~~”
賀林軒拉長了聲音,做了一個鞠躬道謝的諂媚手勢。
李文斌終於忍不住笑起來, 抬手敲了敲他的手, 說:“你啊, 這下子又把那邊的風頭搶了, 他們可要恨死你了。”
好容易辦了一場慶功宴, 倒是“成全”了賀林軒, 又一次揚名南陵城。
李文武摸了摸下巴——他那抹老成持重的胡子,被張河按著剃掉了,說是走出門去人家要以為他是自己的爹。他受不了“又老又醜”的誹謗, 訕訕地刮掉了。
他沉吟道:“這案子的公文貼出去,不知道那劉家的雙兒受不受得住。”
李文武擔心那雙兒想不開,要是鬧出人命來,到時候原本只是看笑話的人,恐怕都要指責賀林軒的不是了。
到時候有心人添油加醋,恐怕又是一腦門的官司。
“管他死活,死了也是他活該。”
張河嗤了一聲,把手裡捏了半天的瓜子嗑了,邊吃邊道:“真要臉,他能乾出勾引有夫之夫的事?當眾都敢脫衣服了,呵,沒點魄力,一般人能做的出來?真不知道他腦子是怎麽長的,那會兒除了林軒,春山和宋家的下人也有人看見了吧?他認準了林軒使勁潑髒水,當誰是傻子,看不出他心裡打的什麽算盤呢?”
李文武搖頭不語。
也不能說謀劃這事件的人就真的沒腦子了,相反他們對男人的心思摸得很清。
男人嘛,總有幾分劣性,送上門來的哪有往外推的?
這要換作尋常人,就算不好色,為了息事寧人,為了臉面,也就笑納了。
可惜,他們撞在了賀林軒手上。
經此一役,他這弟婿頭上又得頂上“不解風情”“辣手無情”這樣的字眼了。
李文斌思忖道:“雖然那兩個小廝都說是劉家子一時糊塗,心有愛慕才做了錯事,但他年紀輕輕,當不至於想到這樣——嗯,直接的法子陷害人。而且他一個人想做成這件事怕是不容易,應當背後有高人相助。”
張河翻了一個白眼,“這還用說嘛,連我都看出來了,這事裡頭肯定少不了宋劉氏的事。呵,那也是個眼皮子淺的,真當每個男人都跟他夫君一樣不挑嘴的啊?”
這廂,被張河明嘲暗諷的宋司丞,正瞪著他那縮成一大團的夫郎,好半天才算把胸口的怒氣喘勻了,吐出一句話來。
“你,你到底是怎麽想的?這種蠢事,你也乾得出來?”
宋劉氏小心地打量了他一眼,見他不像之前那樣,隨時都要衝過來給自己一巴掌的樣子,才松開緊繃的皮肉,松垮垮的肥肉跟著他的抽泣一顫一顫的。
宋司丞別開了眼,一手撐著額頭,一副頭疼的模樣。
宋劉氏沒有看出他深藏在眼中的難堪和厭惡,委屈地道:“夫君,我也不想這樣的。瓊哥兒生的那樣好,那個男人不動心啊?誰舍得讓他受苦?那姓賀的莫不是瞎了眼,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