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看見, 和聽人說比起來,前者的衝擊力果然是能強個十倍。
滿滿一篇,格外工整的正楷,重複不斷的都只有三個字——小朋友。
只有最後一個“友”字不太合群,右邊那條腿長出來一截。
溫揚後知後覺從腦袋裡拎出一段記憶——
那天歷史課, 他和大流氓一起在樓道裡罰站的時候,中間李星宇出來了一次,大流氓極為迅速地就把手裡的紙翻了個面。
這長出來的一截估計就是那時候畫上去的。
那時候李星宇沒覺察出不對, 他也忙於補作業根本沒時間多想。
後來這個小小插曲理所當然地就被他拋在了腦後, 誰能想到又會在眼下這種情況裡突然出現!
邵寧和花熠從小商店回來, 就發現一眾人的神情都有些古怪。
高二的那幫不知具體情況的還好,李鈺山李星宇那簡直是一臉的一言難盡加不可置信。
至於小朋友,小朋友紅得快熟了。
“怎麽了?”邵寧不明所以,“你們又說什麽騷話帶壞小”
人多, “朋”的音在邵寧舌尖上打了個轉及時刹住,他轉了口, “帶壞小同學了?”
李星宇和李鈺山兩個人頭搖得像撥浪鼓。
要說他們剛看見的時候還不能完全確定那張紙真是他們唐神的,可後來小同學的反應,還有現在他們唐神說話的停頓,就已經足夠證明一切了!
李星宇悄悄戳了戳李鈺山, “體委,你說我倆會不會被唐神滅口阿?”
李鈺山一臉大義地看著他,“不會,唐神不是這麽殘暴的人!他最多,也就是一個學期不把作業借給我們抄而已!”
“阿,”李星宇雙目無神,“那我還不如被滅口”
邵寧沒聽見兩人嘀嘀咕咕,他還挺堅定地認為是那兩人跟溫揚說了什麽奇怪的話,走到溫揚身邊,小聲問他,“小朋友,他倆跟你說什麽了?”
溫揚抿著唇用力搖頭。
小朋友不願說,邵寧雖然挺遺憾,但也還是知趣地沒再多問,把手裡拿了一路的娃娃頭蛋糕遞給他,“餓不餓?先吃這個墊墊,再練會兒就去吃飯。”
和大流氓相處時間久了,溫揚已經不太和他說“謝謝”了,倒不是說熟悉了就不用說,而是因為這人給他的善意太多,光說謝謝,是謝不完的,總要回饋些比“謝謝”更為實在的東西才好。
溫揚接過娃娃頭蛋糕,咬了一大口,點點頭,應了聲“好”。
圍觀了全程的李鈺山見小同學沒把他倆供出去,頓時又滿血復活,在旁邊耐心看著小同學吃掉了最後一口娃娃頭蛋糕,還確認他已經咽下去了,才起身招呼,“快來快來開始下半場!打完去吃燒烤我請客!”
可惜下半場打得不太如人意。
具體表現在對手球員們一個個忽然都精神恍惚,不敢攻,不敢守,不敢斷球
在對上邵寧跟溫揚兩個人的時候,這種表現就又能明顯擴大十倍。
打了不到一刻鍾,邵寧就忍不住了,他把球往籃筐裡一砸,奇怪地看著對面的小學弟們,“你們怎麽回事兒?防我阿,怎麽一個個都像是怕被我吃了似的”
怕被吃的小學弟們一溜煙地跑了。
對手沒了,這球也沒法打了,邵寧把球扔回李鈺山懷裡,“走了,吃燒烤去。”
李鈺山剛要說“好”,就被求生欲極強的李星宇一胳膊肘懟過來,立刻改口,“我忽然想起來我媽今天喊我回家吃飯!要不等球賽結束吧唐神,球賽結束我請你們吃個大的!”
說完,沒等邵寧說話,就拽著李星宇也一溜煙地跑了。
轉眼功夫,球場上又只剩下了他們三個,邵寧挺迷茫地看了看溫揚,又看了看花熠。
前者根本就沒看他,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後者衝他聳聳肩,露出個同樣迷茫的神情。
邵寧放棄思考,領著人去了旁邊洗手池。
“小朋友,”邵寧一邊認真用洗手液在手心順時針打圈,一邊偏頭跟溫揚說話,“我前面說的,想讓你答應我個要求,先欠著,你還記不記得?”
“記得,”溫揚點點頭,衝乾淨手上的泡泡,也側過頭來問他,“你想好要什麽了?”
“阿,”邵寧笑了笑,“想好了十分之一,能先預支這麽多嗎?”
溫揚顯然沒聽說過要求還能這麽精確,眼睛瞪圓了些,疑問地看著他。
“小朋友不回答,”邵寧抽出紙巾把手上的水擦乾淨,笑了笑,“我就當默認了阿。”
之後,溫揚還沒反應過來,頭頂上就已經多出了一隻大手,按著他劈裡啪啦嘰裡咕嚕地,猛揉了一通。
……
一直到坐在沈曜的休息室裡了,溫揚都還沒太能回過神。
“小宋怎麽了?”沈曜挺關心小同學,“上課累著了?”
邵寧沒敢答話,訕笑著摸摸鼻子。
“還能怎麽了,”花熠翻個白眼,“阿昀手欠揉人家腦袋唄。”
“阿,”邵寧笑,轉頭跟溫揚立fg,“我下次”
“不揉了?”聽見關鍵詞匯,溫揚瞬間回神,抬起頭看著他。
“這估計有點兒難,”邵寧非常坦誠,“但我保證,下次一定輕點兒揉,不把頭髮揉得這麽亂”
溫揚徹底不想跟這人交流了,十分之一個要求就這樣了,那剩下的十分之九,得多喪心病狂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