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引導任務的任務對象?”許暮洲問。
“對,這是其中一種。”嚴岑說。
許暮洲來了興趣,追問道:“還有什麽別的?”
“我之前不是說過嗎,對於一些能左右世界線的人來說,下個路口向左拐,或者向右拐這種事都有可能造成世界線偏移。”嚴岑說:“命運是設定好的軌跡,這不假。可是生活不像遊戲,遊戲裡除了主角之外,所有NPC都是設定好的模式,他們的一言一行都有模板,但生活可不一樣。”
許暮洲一點就通:“哦……還有一些跟這些‘主角’關聯緊密的人,也能稱之為對世界線有影響。”
“對,這些人就都是引導任務的任務對象。”嚴岑說:“引導任務時間有長有短,就是因為引導任務對世界線的影響有限。比如羅貝爾,他就屬於這種對世界線有側面影響的人。”
許暮洲想起在上個世界裡,宋妍跟嚴岑提起羅貝爾時欲言又止的模樣,猜想上次宋妍沒說出口的應該就是這種事。
“對引導系統來說,大多數任務對象都是這些‘配角’。因為世界線的數量是有限的,所以真正能稱之為‘主角’的人其實反倒是有數的。”嚴岑說。
許暮洲瞥了一眼他的臉色,問道:“……你覺得秦薇是那個‘主角’嗎?”
“我不知道。”嚴岑說:“我不能確定。”
“如果……我是說如果。”許暮洲說:“如果宋妍姐之前以為秦薇是‘配角’,但實際上她是‘主角’,那會發生什麽?”
嚴岑沉默了片刻,他一直以來哪怕是說“不知道”,也一向說得乾脆利落,從來沒有表現出任何實質意義上的遊移不定。但現在許暮洲發現,他有那麽兩秒鍾確實表露出了幾分不確定。
他少見地泄露出幾分真情實感的憂慮來,不由得低頭捏了捏鼻梁。
許暮洲已經很了解他了,知道他那表情裡起碼有一半是因為嫌棄有麻煩。只是嚴岑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再抬頭時,表情已經一切如常了。
“那宋妍就有麻煩了。”嚴岑說。
他說的是宋妍,而不是永無鄉,許暮洲本能地覺得這裡面似乎有什麽差異,嘴比腦子快地問了一句:“怎麽是宋妍姐?”
“沒什麽。”嚴岑說。
許暮洲除了能大概摸清他的情緒之外,對嚴岑標志性的敷衍也非常熟悉,聞言也不上當,緊接著跟了一句:“你有事瞞著我?”
小狐狸今非昔比,仗著男朋友的身份張牙舞爪,已然是不好糊弄了。
嚴岑微微一笑。
許暮洲警惕地看著他,他知道嚴岑演技卓越出神入化,要是真想瞞他什麽,恐怕也就是小菜一碟。
然而嚴岑眼角下彎,唇角上挑,琥珀色的眼睛在光暈下顏色變得更淺了些。他平日裡這樣漫不經心地笑起來時,總有那麽一兩分鍾嘲諷不屑的意味在,但今日許是他眼裡只有許暮洲一個人,以至於這笑意都顯得溫和了許多。
“你是不是用美人計了?”許暮洲警惕地問。
嚴岑一挑眉:“我就當你誇我長得好。”
——果然想多了,許暮洲想,這還是他那個原裝的嚴哥。
“情報這玩意,又不能白給。”嚴岑雙**疊,手肘支著扶手,似笑非笑地看著許暮洲:“男朋友也要明算帳,來吧。”
許暮洲:“……”
——上次“嚴老師”給他講課,課時費是點了根煙,今兒又不知道得坐地起價到哪去了。
“這沒道具。”許暮洲打著商量:“先欠著?”
“太不積極了。”嚴岑歎息一聲,自力更生地探身過去,在許暮洲唇上點了點。
許暮洲:“……”
——現在嚴老師都開始明目張膽輕薄學員了嗎?
“其實也沒什麽。”嚴岑坐直了,輕描淡寫地說:“如果真產生了那麽大的影響,永無鄉可能會追責宋妍而已。”
這答案有點太簡單了,但聽起來似乎又沒什麽問題。許暮洲琢磨了一下也沒琢磨出什麽不對,於是隻當嚴岑又在見縫插針耍流氓。
“對了。”嚴岑衝他揚揚下巴:“之前你想說的是什麽八卦?”
嚴岑不提,許暮洲都快忘了先前被自己打岔出去的那個話頭,他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來想說什麽。
“只是聽他們閑聊而已,真實度不能保證。”許暮洲說:“就是每年秦薇的生日,和她生日的前一天她都會離開中央基地,按他們的說法,是說少將去會一位舊友……我懷疑是去看宋妍姐了。”
“可能性很大。”嚴岑說。
“秦薇會提前一天出門,然後在外面住一晚,生日當天入了夜才會回來。”許暮洲說:“年年如此,她的這項行程不算秘密。今年不知道怎麽記錯日子了,臨近下午才匆匆忙忙走了。”
許暮洲說著拍了拍懷裡那堆沉甸甸的文件,慶幸道:“還好她走了,不然還不太好糊弄。”
“怎麽了?”嚴岑問。
“特殊科研組是直屬秦薇的,似乎在替她做一項機密研究。”許暮洲說:“秦薇對這個很重視,幾乎每天都要過問進度。還好她這兩天不在,不然要是直接問我研究情況,恐怕會露餡。”
說到這個,嚴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許暮洲懷裡的文件,問道:“她研究什麽呢?”
“我也不太清楚,資料沒看全。”許暮洲說:“好像是一項神經元剝離傳輸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