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星歲卻沒發覺到這氣氛,他聽到眾人的回答,隻覺得心裡滾燙又感動,被幸福感滿滿的充盈著,他們甚至都還沒有看到自己的親子鑒定結果,卻對自己這樣好,讓他很惶恐,卻又開心。
回到了沈宅,這是時隔一個月,簡星歲再次回來。
和之前的暫住不同,這次他居然是以這個家的一份子回來的,簡星歲踩著花園小徑走進大門,他的手一直被徐恩真握著。
沈星辰說:“等會就吃飯了!”
徐恩真卻拉著簡星歲的手說:“孩子,走,我帶你去看看你的房間。”
簡星歲遲疑:“我……還有房間?”
徐恩真點了點頭,回答說:“當然!”
沈雍將西裝的外套遞給吳媽,一邊換鞋一邊說:“在你出生的時候就給你準備好了,這些年,一直都保留著。”
簡星歲驚訝的瞪大眼睛。
他被徐恩真拉著上了二樓,房間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更是愣住的僵在了原地。
不為別的,這其實是一個寬敞明朗的房間,大大的落地窗,藍色的小窗簾垂在地上,床鋪也鋪的十分整齊,有小小的書桌,也有一個歸類的很整齊的小衣櫃,透過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裡面還擺著小小的嬰兒服,而這些都不是讓他最震驚的。
地上,櫃子裡,擺放著整整齊齊,全都是未拆封的禮盒。
徐恩真輕聲說:“每一年,媽媽都會給你準備一件禮物,你長了多大了,猜測你今年該需要什麽了…… ”
她上前一步,走到那些禮物的面前,一件件的拿起來說:“這個是金鎖手鐲,這個是玩具汽車,這個是限量版的奧特曼套裝,這個是給你織的小圍巾和衣裳,這個是玩遊戲的手柄,這個是故事書全集,還有這個……”
徐恩真說著說著,或許是在介紹的時候,曾經那些歲月裡帶給她的悲痛回憶便隨之回來,她的手裡還拿著那些禮物,低著頭捂住唇,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滴落在上面,
那些禮物有些是很多年前準備的,已經很陳舊了,但是卻都很乾淨,看的出來主人經常打掃,非常的用心和愛護。
徐恩真有些梗咽,眼淚如斷了線的淚珠一般滑落:“媽媽總是掐著日子,想你該幾歲了,你會喜歡什麽,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所以只能自己猜測著買……”
她的話說到一半,有人在她的面前蹲下,握住了她的手。
徐恩真抬頭,對上了簡星歲的臉,看著少年乾淨清澈的眸子,他的眸子裡倒映著自己的倒影,簡星歲輕聲:“喜歡的,我很喜歡。”
他的一隻手放到了那有些陳舊的禮盒上,聲音帶著些認真,和輕不可聞的顫抖:“謝謝媽媽。”
徐恩真的心裡的喜悅和幸福一瞬間盈滿了心臟,喜極而泣,她抱住了簡星歲,跪坐在地上止也止不住的痛哭。
這些年,她一直都沒有放過自己,活在陰影裡駐足不前,沒有人可以理解一個母親失去孩子的悲痛,好像大家都慢慢開始了自己的生活,大家都在向前走了,只有她一個人還停留在原地,只有她無法放下她的孩子。
大家都說她精神有問題,說她有問題,都勸她人死不能複生,讓她向前看,可這樣的道理難道她需要人教,她自己不明白嗎?她不是不清醒,只是有時候不願意醒來,她想活在自己給自己編制的夢裡,自己捱過日日夜夜。
“歲歲……”徐恩真的聲音有些輕啞,但是又像是終於說出了這些年一直沒能說出口的話:“是媽媽對不起你,你能原諒我嗎?”
簡星歲拍了拍她的背,低聲:“沒關系的,都過去了。”
徐恩真這才像是終於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一樣。
身後的沈星辰走了過來說:“媽,你別哭了,怪傷身體了,一會兒樓下都吃飯了,哎,你怎麽光介紹你自己買的東西啊,我也有買啊!”
破壞氣氛小能手再次出場。
簡星歲有些意外的看著他,疑惑道:“什麽……”
沈星辰走到旁邊的櫃子,打開說:“當當當!這些都是我們給你買的哦,從我五歲開始有零花錢起!”
家裡只有沈星辰不知道那個死去么弟弟的生日,但他卻會在每年自己生日的時候,也給弟弟留一份生日禮物。
“看這個,玩具金剛!”
“這個厲害了,這個可是我自己做的小飛機。”
“還有這個,泥塑哆啦A夢。”
這個櫃子裡除了這些,還有很多金貴的東西,那些都是沈雍和沈明朗的手筆,醫生說徐恩真的精神有問題,但家裡人卻沒有人去特地點醒她,反而陪著她鬧,陪著她一起紀念那個孩子。
沈明朗站到櫃子前,低聲:“從你一歲,到二十一歲,全都有,其中最金貴的就是這幅畫,這是我曾經在M國拍下來的藏品,現在已經有市無價,它是十分通靈的物件,可保人平安順遂,昂貴非常。”
不愧是永遠嘴上都會掛著金錢利益的大哥,這會兒還不忘記介紹介紹價值。
而沈明朗表面是在說東西都有貴重,實際上則是在弟弟面前邀功,為自己爭取到好感度,盡量在父親之前被喊哥哥。
可惜簡星歲沒有領悟到這層意思,憨憨只是感動的手足無措,輕聲:“謝謝,謝謝您。”
沈明朗:“……現在已經不用稱呼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