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今宵沒說話。
他慢步的走向了餐桌,在紅酒杯面前停了下來,接著,他走到了沈星歲就餐的位置,拿起了他喝酒的紅酒杯,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拿起杯子,然後放到鼻翼處輕輕的嗅了一下,這個動作不算久,但是在張弛的眼裡卻足夠的漫長。
傅今宵將杯子放回桌子上,接著,撩起眼皮看了張弛一眼。
在張弛緊張害怕的眼裡,微不可聞的冷笑一聲,啟唇:“好大的膽子。”
像是閻王殿的宣判令一般,當這句話落下來的時候,就好像是抽走了張弛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然而他也在一瞬間意識到,自己可能要完。
傅今宵轉身邁步走向廚房。
在廚房裡,還放著一瓶拆封了的紅酒,他走到那裡站定看了一會,又要朝旁邊的垃圾桶走去,張弛衝了進來拉住他的胳膊:“傅老師,傅老師,你聽我解釋……”
因為跑步的慣性,他的胳膊碰到了旁邊的紅酒瓶,那酒瓶晃悠了一下,驟然滑落下來砸在大理石地板上,紅酒傾灑一地,殷紅的汁液將整個地板都侵佔。
玻璃破碎的聲音讓人的心也跟著一顫。
張弛連忙說:“我真的沒有下,雖然就那麽一點點,但是那也就是讓人有點犯困的量而已,我沒有想對歲歲做什麽,真的,我敢發誓!”
這一刻張弛特別的慶幸。
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麽慶幸過那一刻自己的選擇,不然這會他估計只有死的份。
傅今宵居高臨下佇立在原地,看著慌亂解釋的人,仿佛在看什麽跳梁小醜一般,他啟唇,聲音有些冰涼:“張弛,我其實聽說過你。”
張弛一愣。
“胡凱越的外甥,張氏集團的二公子。”傅今宵的聲音在雨夜中顯得有些涼薄,他的嘴角勾起極淺的笑意,但是卻沒有一絲的溫度:“一年前我見過張總,也見到過你的母親,你們家是做家居生意的,在市場上倒是也有些地位,我知道張總是白手起家並不容易,這些年生意不好做,都是靠各家幫襯,所以傅氏在線下市場也與你們家有合作。”
張弛渾身的血液好像都在慢慢的變涼,自家這種小產業在資產雄厚的傅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傅今宵稍微低下頭,與他對視:“不過我想,家居公司應該有很多,不是嗎?”
張弛渾身一愣。
他們家產業很大一部分的收益來源是和傅氏的合作。
如果被打壓,或者合作終止了,那麽他們家真的很有可能會面臨破產,甚至走上家破人亡的命運!
張弛背後的冷汗都冒出來了,他是沒有經歷過什麽事的孩子,這會被嚇到,切切實實的害怕了:“傅老師,傅老師,我知道錯了真的,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您就放過我吧。”
傅今宵的眸子漸漸變冷,寒聲:“是誰教你這麽做的。”
張弛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傅今宵。
傅今宵眯了眯眼。
張弛往後微不可聞的退後半步,結結巴巴的說:“沒,沒人啊。”
傅今宵冷笑一聲,他一言不發的朝外面走,雖然什麽都沒說,但又好像已經無聲的給張弛下了最後的通牒,而這一轉身,事情就再也沒有回轉的余地了。
張弛真的害怕了,他噗通一下的跪了下來,拉住傅今宵的腿:“傅哥,傅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跟我家裡人沒什麽關系,都是安冉,都是安冉教我的!”
傅今宵的步伐一頓。
張弛是個慫且自私的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可以什麽都不顧:“是安冉,我明明已經說了不願意了,可是安冉蠱惑我,他說只要生米煮成熟飯歲歲就會跟我在一起,他還說以前都是我不夠勇敢才會導致和歲歲錯過……”
廚房內,張弛將一切都坦白了出來。
傅今宵渾身的氣息越發的冰冷,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聽完張弛的話後,他走出了廚房到外面的坐下,當張弛膽戰心驚的走出來時,看到沙發上的男人指尖夾著根煙,他好像是在思考著什麽,又好像是在借此壓抑著什麽情緒。
就在張弛以為傅今宵會動怒或者直接找簡家算帳的時候,他卻對自己招手:“過來。”
張弛輕輕走過來,謹小慎微的開口:“傅老師?”
傅今宵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異常的清晰,又帶著不容置喙:“你的意思是,安冉主動找你合作的,對嗎?”
張弛點點頭。
“很好……”傅今宵指尖的煙往外徐徐的冒著白色的輕煙,他姿態優雅的坐著,臉上掛著危險的笑意:“過幾天,他再找你,就說歲歲已經答應和你在一起,而你也成功了。”
張弛一愣:“什麽意思?”
傅今宵挑眉:“字面上的意思。”
在這一刻,張弛才切切實實的感覺到了傅今宵的可怕,這個人的可怕之處不是因為他有滔天的財富,而是他過高的智商和出其不意又陰險的手段。
傅今宵不緊不慢道:“之後不管他說什麽,你只要按我的吩咐做就好。”
張弛連忙應了一聲。
傅今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有半點差池……”
室內的氣溫好像都跟著低了兩個度。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看著對面的張弛,眼底漸漸染上了一層冰寒又危險的笑意,他慢條斯理的啟唇:“我不建議送你們倆一起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