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之人對著嚴清圓說道:“小同學,你弄錯了,我們沒有要打人,我們都是老熟人了,這會兒就只是在說說話,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怎麽會做出打人這種事情了來呢?”
“真的嗎?”嚴清圓當然知道是假的,可是這會兒也不能拆穿人,不然人逼急了又真的動手了,到時候是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真的。”那人伸手拍了拍顧長河的肩膀,“對吧,我們和你兒子就是認識一下,都是老熟人了,相互都知道名字,你在遠處看不清楚,我們真不是要打架。”
“好吧。”嚴清圓雖然這麽說著,可還是沒有掛斷手機,而不遠處的警笛聲越來越響。
“既然事情說開了,本來我們也沒什麽事兒,就先走了啊。”
說著其他幾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轉身離開。
顧瀚海眼神緊緊的盯著離開的幾個人,在他們徹底離開視線之前沒有半點松懈。
與此同時,悄悄的躲在角落裡閆譚消去了凜冽的氣勢,鷹一般逼仄的眸子在眨眼之後又恢復了平時樸素,他將手裡的撿起的用來當做武器的棍棒隨意的丟在一旁,靠在牆上輸出一口氣。
小少爺衝出去的時候他是真的沒想到,沒來得及阻止。
對付這五個明顯沒什麽拳腳功夫的人對閆譚來說根本不是問題,所以一直都在觀察著動向,只要這些人敢對嚴清圓有任何的動作,他會一個不剩的直接將他們送進醫院住上幾個月。
閆譚伸手抽出了一支煙叼在嘴裡,沒有點燃,想著剛剛嚴清圓故作鎮定強出頭的模樣,他從這個角度能清晰的看到嚴清圓因為害怕快抖成篩子了,覺得又是好笑又是莫名的覺得可愛。
真不知道應該說顧瀚海命是好不好,遇到這麽個家庭,又遇到這麽個小少爺。
催債的人走了,嚴清圓也悄悄松了口氣。
可電話還開著,嚴清圓眨了眨眼睛,抱著手機對那頭的女警說道:“他們現在回去了,現在該怎麽辦啊?”
女警說讓他們在原地等待去做個筆錄。
嚴清圓應了幾聲之後抬起頭,對顧瀚海說:“她讓我們去做個筆錄。”
顧瀚海根本沒有注意報警的事情,只是低頭,看著的嚴清圓。
瘦小的少年,仿佛他一隻手就能提起來,剛剛他站出來的時候更是瑟縮著,看起來就像是正在面對大型食肉動物的食草小動物。
顧瀚海注意到了他此時緊繃的肩膀,稍微在顫抖的死死握住手機的手,眼角微微的紅色,身體站的筆直,每一處都在彰顯著少年對這種事情的無助和恐懼。
可是他依舊站出來了。
明明怕到了極致,可還是站出來了。
像是……
英雄一樣。
顧瀚海微微抿唇,覺得自己這一瞬間的錯覺需要被唾棄。
“為什麽跑出來了?”顧瀚海聽到自己並不怎麽溫和的聲音,“既然已經報警了,那就等著警察來,你跑出來做什麽,你以為你能和他們打嗎?”
顧瀚海越是這麽說,腦海中就越是一片混沌,不對,不應該這麽說,要溫柔一點。
他很害怕,要安撫他,要照顧他的情緒。
不要這麽生硬,不要嚇到他。
可無論怎麽提醒自己,顧瀚海最終說出來的都是硬邦邦的,甚至帶著點嚴厲的語句。
“剛剛警察說,要拖延一點時間,我覺得我鬧騰一下,也許就能拖延一下時間。”嚴清圓能夠感覺到顧瀚海此時嚴肅的情緒,可是那群一臉凶相的討債人已經走了,顧瀚海比起他們一點都不可怕。
還在通話中的女警:我不是,我沒有。
“那如果你拖延了人沒來,你難道也要一起挨打嗎?”顧瀚海的理智告訴自己,嚴清圓是為了他,他不應該如此強硬。
可感情卻佔據了上風,如果剛剛那群人不管不顧的上前打了嚴清圓怎麽辦。
他光是做出這樣一個假設就覺得渾身發寒,又怎麽能接受的了那樣的可能性?
一想到嚴清圓白瓷一般的皮膚上可能會因為他而遍布上青紫色的淤青和被劃破的傷口,那些在他看來習以為常的傷口,此時卻讓顧瀚海覺得大腦生疼無法呼吸。
不知道什麽時候女警那面已經掛斷了電話,而嚴清圓和顧瀚海對視著,雙方之間都很沉默。
嚴清圓知道顧瀚海在生氣。
可是沒搞明白,為什麽顧瀚海要生氣。
這會兒他安安靜靜的,不想莫名其妙的就點燃了顧瀚海的怒火。
打破沉默的,卻是在討債人想動手的時候就偷偷摸摸的縮在了角落裡想要逃跑的顧長河。
“你是小海的朋友嗎?”
嚴清圓驟然背後激起一陣冷汗,猛然回過頭去,顧長河的臉闖入了他的視野之內。
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到顧長河,嚴清圓有短暫的無法呼吸。
書中對顧長河的樣貌描寫的也很抽象,一般都用的是負面的詞語,而此時的嚴清圓看到顧長河的時候,居然看不清楚他本來的面貌。
顧長河的臉因為被狠狠揍過,現在紅腫青紫導致整體看起來很是扭曲,讓本身就對顧長河有很大心裡芥蒂的嚴清圓更是腦袋一片空白。
“這樣和你見面真是不好意思,嗐,那群人真不是東西,你看看這……真應該讓警察來趕快把那些肆意妄為的家夥全部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