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澤清半靠在車窗上,貪婪的注視著閆清圓的一舉一動,可卻膽怯了。
為什麽膽怯,連嚴澤清自己都不知道。
他仿佛是在害怕,如果自己再次進入了閆清圓的視野之內,他會和上次一樣,轉瞬之間就消失在自己的掌控范圍之中,再一次尋找無法忍耐的一年。
閆清圓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和閆譚在一起,閆譚是真的從來都沒有這麽狼狽過。
他們之前開的車輛因為進行了長途跋涉已經損耗嚴重,再加上閆譚長期不在家已經低價轉售了,現在兩個人這個模樣看上去比起之前更像是逃難。
閆譚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他第一次察覺到原來自己其實這麽適合農民工的裝扮。
夏天實在是太熱,他隻穿了一件背心,露出精裝的肌肉,大包小包無論輕重在他手中都變得格外輕盈,閆清圓則是一手一個行李箱,行李箱上還放著東西,看著皮膚曬黑,可依舊無損他本身略顯可愛的顏值。
這個組合的確是很引人注目了。
因為他們這裡沒有火車站,不得不去坐班車,閆譚是什麽苦都能吃,什麽麻煩都不介意,可……
閆譚牛頭看向在身旁的少年,少年似乎是很熱,臉頰兩側能夠看到清晰的汗水。
閆清圓幫助閆譚將東西放下來,對閆譚說:“閆哥我去衛生間,你幫著看一下東西,這個是車票放好了啊。”
閆譚坐在候車室的大廳之中,突然旁邊傳來一陣陣騷動,他回過頭去看到的是嚴瀚海和嚴澤清兩個兄弟站在安檢口處。
不得不說他們是很出色且引人注目的,如果不是閆清圓去了衛生間恐怕很快就能夠注意到吧。
是看準了機會進來的嗎?
不累嗎?
閆譚是真的不知道這兩個人在想什麽。
過了安檢後兩個人再一次帶上了遮陽帽微微低頭,隨意的坐在一邊,看上去氣質不同卻又不會太過突兀。
閆譚歎了口氣,他是真的不理解這兩個人的腦回路,這麽跟著難道不會覺得自己像個神經病嗎?
等到坐到車上的時候,閆清圓從隨身攜帶的書包中拿出了自製靠枕,給了閆譚:“坐的時間會有點久,很難受的。”
閆譚看著手中的布料,想起來似乎是當時閆清圓剛剛開始工作的時候被刮破的衣服。
……
“這些東西很便宜,沒有必要專門手工製作。”閆譚覺得可能閆清圓他們家中的資產有些誤解。
“不是因為便宜不便宜,而是如果購買的話很可能會不適合。”閆清圓笑著突然靠在了閆譚的肩膀上,舒適的蹭了蹭,“閆哥雖然似乎對自己的住處不怎麽在意的樣子,可實際上閆哥有自己的喜好。”
“什麽?”閆譚有些詫異。
“在家裡有很多個枕頭,在嚴格的床上有兩個,在客廳的沙發上有兩個。”閆清圓說道。
“是。”他知道。
“雖然看上去是一套的,可實際上高度不同,閆哥你可能自己都沒發現,這個高度的枕頭在哪裡,你在哪裡躺著的時間就最長。”
“……”閆譚瞪圓了眼睛,心中劇烈的震動,他……被閆清圓摸透了自己的習慣?
“而且的閆哥其實有自己特別喜歡的碗,每次閆哥盛飯的時候都會刻意的去使用那個碗,而且這次出來我還帶上了嘿嘿嘿,畢竟能有一個喜歡的東西很不容易。”
閆清圓根本就沒有發現閆譚此時的震驚。
“閆哥的感情,其實很內斂,或者說我也注意到了閆哥一直以來都會悄悄地壓製住自己對於喜歡的心情。”閆清圓靠在閆譚的肩膀上抬頭,說道,“其實沒事的,閆哥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又不是在工作。”
公交車在行使著,發出聲音,掩蓋了閆譚因為震驚而局促的呼吸。
他知道自己是喜歡閆清圓的,但是卻沒有想到自己是這麽的喜歡他。
那些自己從來都不願意被人知道的小動作全部被閆清圓讀取了,他在這個少年面前無法掩飾自己,成為那個無往不利的傭兵,並且這個少年,也是這樣一直都將他放在心上 。
“你對所有人都這麽觀察入微嗎?”閆譚忍不住問道。
“我沒有對任何人觀察入微,只是閆哥和我在一起的生活,會不自覺的去觀察罷了。”
“那你當初也是這樣觀察嚴家人的嗎?”閆譚突兀的問了這個問題,此時他的目光不經意的看向了身後分別坐在不同位置上的兩個男人。
“為什麽……突然提到嚴家?”閆清圓似乎是有些意外,明明這個話題在他們之間已經很少會出現了。
“圓圓,你是一個體貼又對身旁的人的情緒體貼入微的人,那當初到底是為什麽促使你離開嚴家的?畢竟你肯定會知道嚴家人並不會排斥你。”閆譚歎了口氣,決定還是稍微做點好事吧。
“只要我離開,他們所有人認為我逃跑了,那嚴瀚海回去就能理所當然,而且還是受害者的身份。”閆清圓也不忌諱這個話題,“對嚴瀚海的人脈也好,對……叔叔阿姨的聲譽也好。”
“你不信任他們嗎?”閆譚直接了當的問道,閆清圓的身體陡然一僵。
“因為……”閆清圓已經很久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了,當初記載在書中的一切歷歷在目,他無論如何也不想看到哪怕一點點可能性的誕生,“我不想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