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瀚海打開了門,看到的是此時嚴清圓赤著上半身坐在床-上仰望著落地窗,今晚沒有月色,只有不斷落下的雪色,在昏黃的燈光之下小少爺白的發光,他回過頭看向他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顧瀚海放下了手中溫暖的牛奶給嚴清圓的身上鋪上了蓬松柔軟的毛毯,將小少爺全部裹在其中,手指無意識的穿過嚴清圓的發絲,已經被吹過了,只是帶著一些不礙大事的水意。
小少爺身上好聞的發絲香氣傳入鼻端,很好聞,清新的像是夏日的味道。
顧瀚海將牛奶放入了嚴清圓的手中,嚴清圓也沒說話,而是一股腦的悶了一口,咕嘟咕嘟的就喝完了,之後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邊的奶漬。
小小的動作讓顧瀚海勾起嘴角,手指擦拭微濕的唇邊,心情格外平靜。
嚴清圓裹著毛毯去了窗邊,指著窗外說:“你還記得我之前給你看過的窗外的景色嗎?”
“恩。”
“很漂亮對嗎?”
“恩。”
“我也覺得很漂亮,但是全都是雪花,也很漂亮。”嚴清圓趴在玻璃上,看著窗外的明亮的雪色,“只要是在家裡,就很安心。”
嚴清圓明明是很嚴重的恐高症,可是唯獨在自己家裡的時候就不嚴重。
他時常從二樓去看花園中的各種各樣的景色,卻從來都沒有過畏懼驚恐的反應,在這個家中他是完全放松的。
“顧瀚海,你……願不願意脫離顧長河和司雪語的戶籍?”
顧瀚海站在嚴清圓的身後,聽到了這句話之後微微皺眉。
嚴清圓也是考慮過很久這個問題的事的,他沒辦法成為顧長河的孩子,更何況他現在親自說要將顧長河送入監獄的。
而司雪語……
不是顧瀚海的責任。
“你要怎麽做?”顧瀚海問道。
“我其實也不知道,可是大哥二哥總能知道,再不濟我去問問周賀,周賀可聰明了,什麽事找他一定能有答案。”
顧瀚海什麽都沒說,只是默默的看著他。
“我找人幫忙,你可以單另一個戶籍,還是說你其實舍不得阿姨?”嚴清圓問道。
“為什麽你想讓我脫離戶籍?”這才是顧瀚海真正好奇的。
“也不是說為什麽吧,就是覺得你不應該這樣。”嚴清圓的手指交錯,“不過現在你還在上高中,所以不如直接將名字掛在嚴家的下面,暫時成為嚴家的養子,如果你同意這件事情我會和爸爸商量一下。”
顧瀚海微微垂眸,看著此時裹在毛毯中的小少爺,這個奇怪的模樣讓小少爺看起來其實有點奇怪。
小少爺並不是將毛毯耷在肩膀上,而是罩在頭頂,就像是不想讓人看到他的表情一樣。
“好。”顧瀚海應道。
“恩?你同意了嗎?”
“恩。”顧瀚海點點頭。
“我覺得你可以再考慮考慮。”嚴清圓也只是稍作提議,想要讓顧瀚海暫時以養子的身份進入嚴家,他可以從中調節一下家庭中的關系和氣氛,給他離開後依舊能有一個娛樂的氣氛做鋪墊。
顧長河進了監獄,司雪語就會失去了主心骨,如果顧瀚海有稍微點不願意放下司雪語的想法,嚴清圓也會想辦法。
但是……
“不用考慮。”
“你不擔心阿姨嗎?” 嚴清圓有點難受,顧瀚海對司雪語是不是過於冷淡了,還是他本性如此?
“我會負責她的養老,除此之外與我無關。”
“你不喜歡阿姨嗎?”嚴清圓問道,“阿姨明明那麽喜歡你,還對你很好,我覺得可以再考慮一下。”
司雪語的疼愛顧瀚海可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即便在很多時候都讓人毛骨悚然,可至少以顧瀚海為榮,這一點是真的。
“她需要的,從來都不是我。”
顧瀚海的話嚴清圓沒能理解,然而就在企圖理解的時候突然被顧瀚海抱起放在了床-上,柔軟的毛絨室內鞋掉落在軟綿綿的毛毯上,他的腳被顧瀚海握住放入了被褥之中。
“睡吧。”顧瀚海上前拉了燈。
嚴清圓的眼睛適應了一下黑暗,卻發現顧瀚海居然轉身要出門,被嚴清圓拉住了衣袖:“你要去哪兒?”
“管家在隔壁給我準備了一間客房。”
“睡在這裡啊?”嚴清圓迷惘的說道,他們之前不都是睡一起的嗎?為什麽這會兒又要分開?
顧瀚海沉默了一會兒:“難道你以後打算一直和我睡在一張床-上嗎?”
“為什麽不可以?”這是顧瀚海的房間,真正的嚴家小少爺的房間,他一個鳩佔鵲巢的,怎麽好意思好人家正主趕走?
“你明白你說這句話的意思嗎?” 顧瀚海在黑暗之中問道。
“難道不是一起睡的意思嗎?”難道說他現在乾脆把房子讓給顧瀚海住,然後他去睡客房會更好?
顧瀚海不經意的伸手將發絲向後收攏,輕歎了口氣:“我去洗漱。”
顧瀚海進入了衛生間,就聽到了嚴清圓悉悉索索的去床頭翻騰手機的聲音。
進了衛生間,偌大的獨立衛浴比他狹窄的租屋還要寬闊,顧瀚海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面容上全都是來不及收斂的無奈。
嚴清圓,有點粘人。
雖然他早就知道嚴清圓粘人了,並且自己被粘的也是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