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所有的面無表情其實都是在掩飾內心中的激動罷了。
這並不符合他的性格,不符合他的行動,也同樣會嚇到嚴清圓的。
但是少年的身體實在是太過誠實了, 誠實到他絲毫沒辦法掩飾,眼看著嚴清圓在觸碰之後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倒退了幾步,同樣的顧瀚海也是擁有同樣的想法,無法自持的驚訝和詫異。
當小少爺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驚訝而蹲在地面上的時候,顧瀚海覺得自己或許應該說點什麽,但是動了動嘴卻發現喉嚨乾澀。
如果是一個成年人,如果作為一個成熟的人,他現在應該去安慰嚴清圓。
顧瀚海想這麽做,可他發出的聲音喑啞、低沉、難耐,很少見的顧瀚海無措的咬住了下唇,移開眼神不敢再看嚴清圓。
這是很奇特的場面,至少對顧瀚海和嚴清圓來說,安靜的空氣在兩人寂靜的相互之下逐漸的粘稠,過於安靜的空間又讓兩個人的思想開始有些想入非非,嚴清圓和顧瀚海對視了一眼,相互之間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某些瑩瑩火光。
嚴清圓心臟緊張的跳動,臉頰紅潤雙眸水潤,在顧瀚海看來這哪裡擋得住。
他一直偏愛嚴清圓的可愛,更是偏愛到想要將這一份可愛徹底據為己有,現在卻如此明晃晃的讓他欣賞著這一份可愛,並且……他甚至可以獨佔。
少年到底是衝動的,顧瀚海沒能忍住自己躁動不安的心情,半跪在了小少爺的面前,小少爺尚且稚嫩可愛的面容,觸碰之間柔軟溫暖,很難想象如果用手掌附在小少爺的身上會是多麽舒適的體驗。
嚴清圓也被顧瀚海的動作怔忪了,看著顧瀚海近在咫尺的會讓人窒息的美貌,兩個少年被彼此強烈的吸引著。
不行。
嚴清圓的理智在抗拒著。
不可以。
嚴清圓突然閉上了眼睛。
這是不可以進行的事。
張開了嘴,拒絕的話即將脫口而出,口中卻進入了顧瀚海的手指,壓住了他的舌尖,不讓他有機會說話。
嚴清圓猛然睜開了雙眼,不知所措,最後結結巴巴的想說什麽,可即便是直接咬了顧瀚海的手指他也絲毫不讓他有拒絕的機會。
嚴清圓看著顧瀚海,突然覺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和平時完全不一樣,有些他從未見到過的強勢正在一點一點的展露出雛形。
心臟緊張的跳動的聲音幾乎將嚴清圓敲懵。
“怎麽了?為什麽蹲在這裡啊?”突然間院長的出現在拐角處,看到此時一個蹲著一個跪著的兩個少年疑惑的問道,“是不舒服嗎?要不要去幹淨的病房裡躺一下?”
中年男性院長的聲音就如同刀尖一樣劃破了空氣,接著就看著蹲在地上的小少爺突然向著他投來了如同被解救的幼獸一樣的感激的目光。
院長:?
嚴清圓站起身,稍微動了動,有些不好意思,帶著點掩飾:“今天麻煩您了。”
“沒事,二少爺吩咐的事情我們當然會做好的,小少爺如果想來提前說一聲就行。”院長說著打開門看了一眼裡面,因為沒人吩咐所以還在被綁著的司雪語依舊沒離開,“那我讓人來把她帶回去了?小少爺還有話要說嗎?”
然而院長說完卻發現小少爺的臉色有些不對。
嚴清圓這時候才突然想到,司雪語其實一直都和他在一門之隔的地方坐著。
而她的養子和親子居然在一門之隔的地方……
一時之間強烈的羞恥感湧上了心頭,嚴清圓大腦中一片空白,半天說不出話來。
“小少爺?”院長疑惑的問道,得不到回答只能將目光放在身旁的這個看起來就很靠譜的下屬,不知道是保鏢還是秘書。
“小少爺已經不需要再對話了。”顧瀚海直接幫助嚴清圓做了這個決定。
然而話音落下,小少爺卻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他此時低著頭,沒有恢復的紅透的耳根依舊泛著可愛的色澤,但是嚴清圓的表情這會兒已經正常了。
“你不見見她嗎?”嚴清圓問道,“她其實是很想見你的。”
不論怎麽樣,養育之恩還是有的,顧瀚海總不可能真的永遠都對司雪語視而不見。
然而顧瀚海卻搖頭說道:“沒有必要。”
“不管怎麽說,你們一起生活了這麽久,總是會有感情的。”嚴清圓試圖再進行勸阻。
“所以她現在所有的住院費用,全部都從我的工資內扣除。”顧瀚海突然說道。
“什麽?”嚴清圓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然而後面卻突然明白了什麽。
嚴家的人是不可能給司雪語提供精神病院治療住院的費用的,司雪語在這家醫院產生的一切費用都是由顧瀚海來承擔的。
“……”嚴清圓想要說點什麽,最後卻什麽都沒說。
“不要多想。”顧瀚海說道,“你要履行我給你提出的條件。”
嚴清圓抿了抿唇,點頭。
當然,他是很愛自己的。
最後他自殺的不穩定因素已經弄清,嚴清圓已經沒有任何害怕的。
他死亡的結局,一定會避免。
所以為了不得到書中最後淒慘的結局他會想盡一切辦法避免,不僅他要好,所有人都要好!
嚴清圓將自己一直珍藏的記錄著一切的書本翻了出來,在沒有用完的紙業上寫下了一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