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們眼下面對的肯定不是無良商家,而是大量副本信息。
三個人於是又在有限的時間內認真記錄了協議內容。
其中內容倒挺簡單,員工守則要求他們像桑失一樣,必須遵守公司對於員工的規定,人身安全責任書則讓他們保證自身安全無需公司負責,唯一奇怪的是薪資條件。
條款上寫得很明白,員工能拿到多少報酬全看績效,沒有底薪。
“這也太黑了吧。”辛臣喃喃,他作為加班狗發出了憤怒的聲音。
“而且工作內容還挺艱巨的。”翁天武道。
“也不算艱巨,”林客神色複雜,“就是聽起來不是很友好。”
的確很不友好,因為績效指標上是以人頭計算的——十個人頭可以換回五個物資兌換點數,他們也不知道物資兌換點數又是什麽,五個是算多還是算少。
十個人頭聽起來就夠恐怖的了。
這時候手機就派上用場了,林客在網站上搜索,發現物資兌換點位於D區,就是很像工業園區的那個區,據說是可以按照居民需要製造物資,至於具體如何兌換則要下載APP注冊後查看。
這隻手機走電很快,沒用幾下就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九十的電量,林客沒有貿然費電去下載。
看得差不多,林客和兩人確認無誤後,才謹慎地進入下一階段。
接著一切就變得格外簡單,就像是翼華公司已經通過之前的協議確認他們是最佳員工那樣,給他們開放了無比暢通的綠色通道,從選擇人數到錄入人臉、拿到身份卡、獲得當前場次車票,前後只花了不到三分鍾。
現在的時間是八點二十七分。
回過頭時,他們發現候車大廳空無一人,大多數喪屍已經從自助檢票口檢票進站,而檢票員正百無聊賴地站在一旁。
林客和翁天武、辛臣三個人匆匆忙忙、忐忐忑忑,緩步來到檢票口,使用車票。
林客最為緊張,因為小女孩是一個有確切身份的喪屍居民,沒辦法獲得臨時身份證,所以他被迫開展生平從未做過的逃票行為。
只聽“滴”的一聲,檢票通過,閘門緩緩打開。
林客瞅準機會,握著小女孩的肩,帶著它一起通過了閘口。
正站在一旁的檢票員敏感地抬頭。
它揚起鼻尖嗅了嗅,臉上露出可疑的表情,接著它僵硬地往這邊走。
三個人哪能等他過來,林客一把抱起小姑娘,這一次也不怕弄出聲音,拔腿和兩人一起就往裡跑。
等到檢票員來到檢票口時,這裡已經一點兒“人”味也沒有了。
檢票員對著空蕩蕩的檢票口,十分失落地咂咂嘴。
終於進站了。
辛臣難得地展示了他的運動能力,跑在第一個且眼眶發紅:“終於可以離開了。”
“看車票,”林客放下小女孩道,“我們都在五號車廂。”
林客和辛臣在同一排座位,翁天武和小女孩在同一排座位。
還算人性化,但翁天武那一排一共有三個座位。
翁天武臉都黑了:“我要和喪屍一起坐?”
“我和你換。”林客隨手將票一換,接著比了個“噓”的手勢,當先一個跨入動車車廂。
林客並沒有這麽樂觀,他們雖然成功檢票上了動車,卻並不意味著他們已經逃離C市了。
相反,他們正在把自己和成百上千隻喪屍關到一個籠子裡。
喪屍對人類的呼吸這麽敏感,動車上人和喪屍的距離又如此靠近,究竟會發生什麽,誰都說不好。
滿心的警惕,在林客進入座位區時,稍稍減弱。
可能是因為電視廣播的警告,許多C區居民放棄了外出,只有要前往F區工作的喪屍上了車,所以一眼望去,車廂內的喪屍數量並不多。
它們稀稀落落坐著,有幾個剛坐成並排,發現前面仍有空位,還特地站起來給自己換個位置。
大多數坐了靠窗。
這個生前的習性真是幫了幾個人大忙了。
林客輕咽,小心翼翼從中間往後排去。既然喪屍們都可以不坐在正確的位置上,他也準備找個空位坐。
翁天武和辛臣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後,大氣也不敢喘,生怕一喘氣,人就沒了。
身後傳來動車車門關閉的聲音和提示。
接著過道盡頭出現了一隻姍姍來遲的乘務員。
隊伍最末的辛臣回頭看見,嚇得拚命伸手推翁天武,遭到翁天武一記瞪視。
林客也意識到危險,加快腳步走向末排十分狹窄而不舒適的位置。
他剛抱著小女孩進去,翁天武和辛臣就擠了進來。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擠在一起跑起來都麻煩。”翁天武壓低聲音道,“要不我躲洗手間裡去。”
“是個辦法,但先別隨意走動。”林客道。
喪屍乘務員身體僵硬,運動的速度卻非常快,一眨眼就已經來到中後排,直把三人都驚出一身冷汗。
辛臣憋氣憋得臉都紅了。
只見乘務員停在距離他們四排的位置,忽然抽檢起車票來。
被抽中的喪屍滿臉不滿,從包裹裡掏出車票和身份證。
等等!
小姑娘沒車票啊!
而且按照喪屍能夠“看”到喪屍的設定,乘務員未必能發現屏住呼吸的三人,卻一定會發現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