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難題的第一問,祁洛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旁邊,許翊瞥了祁洛一眼。
剛才他沒反駁新同桌的話,是因為新同桌一直很友善。但現在看到祁洛望著蘇薇的背影傻笑,許翊心裡有點不舒服了。
以前就有過別人接近他其實是為了泡想追他的小姑娘這種破事,搞得許翊有點敏感,尤其是他對祁洛印象還可以,要真被當工具人他估計得氣死。
祁洛接收到許翊的目光,立刻看回去,燦爛一笑,表達自己的友好。許翊在感慨祁洛笑得挺甜之余,又難免猜疑他是不是在謝謝自己助攻。
兩人各懷心事地交換了視線,想法差了十萬八千裡。
倒是已經坐下來的蘇薇回頭看了這倆一眼,剛好看到許翊和祁洛對視,還有祁洛那粲然一笑。
蘇薇難以置信地想,這倆人之間怎麽有點詭異的萌感。
——
祁洛坐下之後,拿出語文作業遞給許翊:“同桌,參考一下,把語文作業補了吧!”
祁洛又說:“美好的一天從寫作業開始,美好的學習從語文開始!”
前排,趙思源聽得汗毛倒豎,學神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的?
許翊面無表情地不搭理他,祁洛便繼續勸,一會兒說“學習是快樂之源”,一會兒說“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守信用,你剛才都答應我了”。
可很快,祁洛就發現,自己越勸說,許翊臉上寒氣越重。
作為一個體貼的同桌,祁洛立刻問道:“怎麽,同桌,你是不想寫語文作業嗎?”
許翊冷淡地看他一眼,還算有眼力見。
祁洛親切地建議:“要不咱們換一科?寫數學怎麽樣?”
許翊:“……”
許翊忍無可忍:“不寫。”
“為什麽?”祁洛問,“其實沒有必要對作業這麽抵觸,作業裡的題目沒什麽難度,做著玩就可以了。”
昨天被物理作業折磨得生不如死的趙思源聽到這話,“咕咚”栽倒在桌面上。
祁洛和許翊都沒有注意到前桌的狀況,許翊反問:“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非要逼著我補作業?”
——我補了你好拿去討好小姑娘是嗎?
後半句話有些刻薄,許翊最後忍住了沒有說。
因為他這個新同桌給人一種薩摩耶的感覺,單純、熱情、傻,還永遠都是天使微笑,許翊有點兒不好意思上來就懟他。
祁洛沒感覺到許翊問話裡隱隱帶著的刺,如實回答:“因為我想帶你好好學習啊。”
他想了想,覺得解題過程要寫詳細,於是補充:“你昨天給我創可貼,今天又提醒我辦免體,我除了做題什麽都不會,只能帶你學習以示報答。”
許翊那一肚子陰陽怪氣的詞,突然就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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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剛好從新同桌背後映進教室,襯得他頭髮毛茸茸,眼睛水汪汪的,整個人暖得像個背著一書包作業的小天使。
別人說出這樣的話許翊半個字都不會信,但他感覺祁洛確實是能有這種想法的人。也許因為是轉校生,沒聽過自己狼藉的聲名,從最開始,祁洛對自己就熱情而且友善。
“校霸”這個稱號讓許翊在學校裡橫行無忌的同時,也讓他和其他學生徹底隔絕,很久沒有人抱著這樣單純的善意接近他。
雖然從那本《五三》開始,這種書呆子氣的善意就注定讓人哭笑不得,但現在許翊隻慶幸自己沒來得及說出誤解對方的,傷人的話來。
雖然已經鐵了心不學習,但這個不算學習,只是給同桌個小小的面子。
許翊伸手:“拿來。”
祁洛一愣,隨後喜動顏色地遞上練習冊:“同桌,你決定要寫作業了麽!”
許翊:“……”後悔只在一瞬間。
他趕在反悔之前從筆袋裡抽了支筆,然後從桌洞裡翻出那本嶄新的語文練習冊,面無表情強調道,“就這一次,給你面子。”
“好好好。”祁洛連連點頭,滿滿成就感地看著許翊打開這本新到仿佛剛剛拆掉塑封的練習冊,在扉頁上龍飛鳳舞地寫下“許翊”兩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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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翊抄作業的過程中,祁洛一直監督著他,畢竟語文老唐已經五十多快退休了,萬一許翊在作業本上胡寫,把他氣出個好歹就很不合適。
雖然抄作業不好,但許翊現在是根本遊離在整個學習體系之外,祁洛想,先讓他逐步養成寫作業的習慣,再慢慢逼迫他學習,也總比讓他像現在這樣,來學校就是為了翹課強。
許翊的字意外的漂亮,行筆大氣,筆鋒凌厲疏狂,一看就是練過。
“你這字練了幾年啊,好厲害。”祁洛眼睛都看直了。
“沒幾年。”許翊說著,把祁洛的練習冊翻了一頁,沒有就著這個話題說下去的意思。
許翊雖然家裡很有錢,但他有個小說標配的惡毒後媽和狡猾弟弟,對於家庭他從來絕口不提。練字這種童年回憶一定和家裡有關,祁洛很懂事,沒再問。
這次語文作業很簡單,許翊抄完之後,祁洛自告奮勇幫他把作業交上去。
許翊沒答應但是也沒拒絕,祁洛笑吟吟把這當做默認,兩本練習冊一塊遞給蘇薇。
今天上午萬事順心,唯獨就是蘇薇接過作業本時,上上下下多看了自己兩眼,祁洛不知道是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