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紛紛退去,大氣也不敢出地回到宿舍,但剛一進樓道祁洛就看見數不清的熒光屏亮起來,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下,有大新聞的時候所有人都會成為熱點的追捧者。
因為除此之外他們沒有任何事可以乾。
祁洛對那幾個被楊霸天抓到的學生是誰、幹了什麽都毫無興趣,他只知道這麽一來,他們倆就更得小心了,不過他和許翊都是男生,只要不做親密舉動,楊霸天也不會多想,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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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昨晚事情的詳細版就已經傳了出來,吃早飯的時候白宇飛給他們講,據說是三個男生,兩個女生,一塊兒去了閣樓一層的教室想著那兒沒人,結果剛剛好被過去巡查安全情況的楊霸天撞見。
他們看見楊霸天居然還試圖裝神弄鬼把他嚇走,楊霸天當然不會被嚇到,但是讓他的憤怒直線升溫。
“太離譜了。”白宇飛反反覆複地說,“是我一個見過很多世面的人都會覺得離譜的程度。”
祁洛也覺得很離譜,並不是很想聽這些東西,許翊把自己那份牛奶遞給他,剛放到祁洛手邊,楊霸天背著手走了過來。
他一過來,正講得眉飛色舞的白宇飛跟被按了靜音鍵一樣,一秒閉上了嘴。
昨晚的暴怒讓今天的楊霸天看起來格外暴躁,可能也有休息不好的緣故,祁洛簡直能看到他頭上的引線在呲呲冒著火花,楊霸天低頭看了一眼那盒牛奶,眯眼看了看祁洛,又看許翊。
“我乳糖不耐。”許翊立刻舉手解釋。
楊霸天眯起眼睛盯了許翊兩眼,“嗯”了一聲,背著手去靜音其他桌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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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第一天的狂怒爆發,後面幾天反倒好過了許多,因為第一天就已經把氣氛壓到最低,緊張感拉到最滿,男女生之間甚至話都不敢說一句。
第二天,沒任何意外發生,第三天一早,楊霸天在晨跑時甚至在主席台上和顏悅色地給大家念勵志名言。這就和他平時凶神惡煞的形象反差特別大,甚至有點兒萌。
慢慢也開始有人發朋友圈,感慨“學習好累”,“今天的飯好吃”,“草啊手機忘充電了”等等。這樣的朋友圈內容往往特別讓人共鳴,每條下面都有一堆人評論。
前兩天的講課老師是祁洛他們班的任課老師,第三天開始換了人,其他班的老師來講課。
祁洛照舊在課上悶頭寫作業,寫著寫著被老師點了名,“靠牆最後一排那個同學,起來回答一下這道題。”
祁洛一愣,他以為自己不會被點呢,趕緊站起來,站起來的同時余光就看到,許翊“嗖”地轉過臉來,帶著笑瞧著他。
屏幕上是一個生物遺傳方面的選擇題,有一點點計算量,在祁洛的心算能力內,他算了幾秒就報出正確答案。
同時,看到坐在他前面那個學生才把家族樹畫到第二代,又聽到旁邊的人震驚地“臥槽”了一聲,別說,還挺驕傲的。
生物老師看他秒給出正確答案,表情才緩和了點,這時候她突然覺得最後排這個乖乖的男生很眼熟,再一對座位表,發現是那位年級第一。
生物老師:“……”
“祁洛同學請坐。”生物老師說。
本來叫起來是想讓他專心聽課,既然是他的話就別聽了吧,補強班的內容太基礎,浪費時間。
午休時候祁洛發了條朋友圈:
-回答問題了qwq
配圖是一個滿臉委屈的小貓咪。
學神的朋友圈當然會收到一堆評論,許翊眼疾手快搶到沙發,在下面發了一個玫瑰花表情。祁洛回了一個小愛心。
男生之間發這種表情開玩笑非常非常常見,所以沒有人當真,反倒是一堆人跟風在底下發花花和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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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是年初五,這一天叫做破五,按北方的習俗要放鞭炮。雖然鳳山校區地處偏僻,但旁邊還是有村落和居住區,平時那邊的人不會溜達過來,但是能夠聽到劈裡啪啦的鞭炮聲,在夜晚響個不停。
所以今晚的氣氛也格外放松,有點兒夜談會的味道了,不知道是誰先建議講鬼故事,大家就都講起來,講著講著白宇飛說:“你們覺不覺得咱們那個閣樓就是鬼故事現場?”
閣樓是整個鳳山唯一的二層建築也是唯一的廢棄建築,因為如果改成複讀學校,這裡原本的藝術教室就完全沒用了,所以樓目前空置著。每個夜晚穿過操場,看到東面矗立在夜霧中的那個剪影,祁洛都會覺得有點毛毛的。
他委屈地看了許翊一眼,許翊會意,善意地提醒白宇飛:“不許嚇唬小孩。”
祁洛:“……”
白宇飛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說,“行行行,我不嚇唬。不過說真的,但凡我是高二,有點精力,我肯定半夜偷偷去那閣樓裡面探險。可惜現在不行了,被學習榨幹了。”
“被榨幹了就學習吧,別折騰人家閣樓了。”許翊說。
“好狠。”白宇飛又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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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一早起來就在下雨。
天氣慢慢回溫,氣溫不再保持在零下,所以下不了雪,即便是雪花落到地上也變成雨。
祁洛不太喜歡冬天下雨,很冷,很濕,冷到骨頭裡。雖然這輩子他身體沒那麽孱弱,但是上輩子整個人縮在被子裡,還是控制不住抖成篩糠的感覺太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