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幹什麽了?”池妄瞪他一眼,遠遠地在脖子上劃拉了一下,示意閉嘴。
蘇斂沒意識到暗流湧動,視線掃了一圈,輕聲問:“誰先來?”
這話一出,全員沉默。
“背了一篇是一篇,來。”蘇斂嗓音帶著困倦,慢吞吞開口。
池妄心說一篇都沒來得及背,這會兒腦子一片空白,什麽單詞都蹦不出來。
他再次主動認錯:“剛才走神了,我現在背。”
顧安久:“我也走神。”
林衍更簡略:“我也。”
蘇斂直接氣笑:“你們仨在腦內聯機打連連看呢?沒一個人記得?”
“給我半小時,馬上就好。”池妄不敢插杆打諢,趕緊回到桌子前坐下,埋頭苦讀。
另外兩人結束廢話,趕緊跟上大哥步伐,開始搖頭晃腦默念,場景一度像是進入了傳銷組織。
蘇斂捏了捏眉心,微微歎氣,真是拿這群人沒辦法。
他這幾天監督補課,連帶自己也把重點全部複習了一遍,幾乎沒什麽可看的。
環顧四周,視線落在陽台的煙灰缸上,煙灰邊上留著半截煙。
說是一半,倒還真是一半。
蘇斂知道戒煙不是那麽容易的事,能夠少量就是進步,循序漸進,總有一天能完全戒掉。
他摸出手機打字搜索:如何快速戒煙,彈出一大堆評論。
無非是糖果代替,或者多做運動,轉移注意力。
吃糖太多對身體不好,鍛煉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蘇斂想了想,月考過後就是運動會,各種長跑可以替人安排上。
心裡盤算完畢,他靠著小沙發眯了一會兒,再睜眼的時候,三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顧安久可憐巴巴看著人,雙手合攏:“我們背了十篇,盡力了。本來想叫你,妄爺不讓。”
語氣酸溜溜的,在陰陽怪氣含沙射影某人見色忘義。
不過蘇斂倒是沒聽出來,只是點了點頭:“來吧。”
於是開始卡頓著開始背范文,池妄這回倒是真是用了心,十篇幾乎一字不漏,錯誤極少。
除了某幾個單詞不認識讀錯音,沒什麽大毛病。
“你看,你明明可以。”蘇斂抬眸,語氣認真,“你要是稍微用功,成績絕對突飛猛進。”
被心上人表揚,池妄懶散笑道:“都是小蘇老師教得好。”
這種時候,也不忘了拍一馬屁。
等另外兩人背完,蘇斂合起資料,打了個哈欠:“先睡吧,明天還要早起。生物和化學明晚繼續。”
“什麽!還有明天!”顧安久苦不堪言,看著天花板上的燈,“我可以上吊嗎?”
“考完再吊,睡覺。”蘇斂從沙發上站起來,掃了一眼池妄,“別又熬夜。”
池妄這會兒心境突變,覺得蘇斂說什麽都覺得好聽,笑著說:“行,都聽你的。”
嘴甜得要死,心也膩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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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一群人從六班教室出來,分散到各自樓層準備考試。上回蘇斂成績突飛猛進,一越進入了第一考場。
他剛把筆袋放上桌面,就感受到四面八方都是好奇的視線落到身上。
說是好奇算是好聽,更多的是猜測和質疑。
蘇斂面無表情坐下,後背還沒靠上椅子,手腕被人捏住。
他微微抬眼,看到一位五大三粗的男人抓著自己的手:“同學,有事?”
“沒什麽,就是考前來沾一沾理綜滿分的聖光。”男生嘿嘿笑了兩聲,不好意思撓了撓頭。
不著痕跡地從手裡抽出,蘇斂淡淡說:“第一科語文,我上回考了九十七,你確定要沾?”
男生被噎了一下,心說傳說中的學神果然是高冷,說話能冰凍三尺。
“回座位吧,馬上開考。”蘇斂垂下眼,不再言語。
第一考場的人大多認識,常年坐在一塊兒考試,至少能混上個臉熟。
旁邊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聲音不大,隱隱約約落入耳中。
“看看這回考多少,就知道是不是作弊。”
“我還是覺得邪門,怎麽能有人一個假期突飛猛進成這樣?”
“說不定之前都是裝的,上回打賭用了真本事。”
“可能吧,不然真是開了天眼,答題卷我看過,跟標準答案似的。”
蘇斂懶得辯解,只是慢悠悠晃著筆,有些出神。
世界上沒那麽多奇跡,都是以前刻苦換來的而已,那些挑燈苦讀的日子,全是一心想著蘇華生以後不那麽辛苦。
他們不懂,當一個人信念足夠強烈的時候,什麽都會可能發生。
“不、不許說人、人家壞話。”宋嘉詞憋紅了臉,衝著議論的人小聲反駁。
蘇斂隔著一段距離,衝他做了個口型:“沒事兒。”
考鈴敲響,試卷發下,四周陷入沉寂,都是筆刷刷做題的聲音。
到底是尖子生的考場,老師也管得松散,隨意看了幾眼,就開始埋頭改卷。
卷子翻頁,看到文言文和古詩詞,蘇斂嘴角揚了一下。運氣挺好,昨晚背書蒙對了四道。
估計池妄做到這裡的時候,表情大概狂妄又囂張。
甚至,能腦補他散漫的語氣:“老子這回肯定全對。”
想了一會兒,蘇斂才發現走神已久,重新埋頭,繼續認真寫下每一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