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妄笑著把人摟進懷裡:“好的,祖宗。”
那個懷抱很暖,比任何暖氣的溫度都要來得溫暖。
迷迷糊糊中蘇斂睜了眼,感覺渾身都沾著粘濕的汗,一條手臂橫在腰上。
宿舍一片昏暗,夜色低垂,有很淡的燈光透過窗戶掃進來,分不清時間。
好像恍惚的一瞬間,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那間狹小的小房子裡,因為太冷,所以抱在一起取暖。
他很輕地眨了一下眼,發現池妄以一種極其別扭的姿勢側躺在小床邊上,仿佛稍微一動,就要從床上掉下去。
蘇斂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八年前,他在三中的宿舍,現在還發著燒。
大概真是燒糊塗了,怎麽會以為是在出租屋。
“池妄,醒醒。”他開口叫人,發覺嗓音沙啞,大概是感冒發了炎。
池妄眼皮輕微顫了一下,手臂收緊,躺著沒動。
蘇斂想伸手推他,發現右手被握得死死的,掌心滾燙。
於是用力捏了一把尾指,吐槽道:“你不是在幫我降溫,怎麽自己睡上來了?”
池妄睜開眼,意識緩慢恢復:“你拉著我不肯走,我沒辦法。”
聽那語氣,還挺無奈。
蘇斂立刻反駁:“鬼話連篇,怎麽可能。”
“真的,你攥著我的手就不肯松,我只能躺上來跟你一起。”
“………”
“你還撒著嬌說頭疼,疼得不行。”
“………”
“哦對,你叫了我池哥,怎麽平時不肯這麽叫?”
“………”
蘇斂感覺頭痛欲裂,他也不分清池妄是胡說還是真的,剛才那個夢一閃而過,大概陷入回憶就情不自禁當了真。
他有些別扭地扭過頭,把手從灼熱的掌心裡抽出來:“你聽錯了。”
“不可能,我就恨我沒錄下來。”池妄坐起身,含笑看著他逗人,“既然氛圍都到這兒了,就再叫一聲?”
蘇斂伸手拿被子蓋住自己,聲音霧蒙蒙傳出來:“叫你大爺。”
果然還是迷糊的時候比較可愛,一清醒立刻恢復高冷,池妄在心裡嘖了一聲。
他伸手鑽進被子,四處試探:“我摸摸,還燒不燒?”
蘇斂抬手打了他一下,沒好氣說:“你摸哪兒呢?”
指尖微動,池妄發現好像摸進了開敞的睡衣領口,掌心下皮膚細膩,不敢亂動。
他訕笑著抽出來,摸了摸鼻子:“你蓋著被子,我又看不見。”
被逼無奈,蘇斂掀開被子,伸手往腦門上貼了一會兒,測試完畢。
一張慘白的臉有一絲詭異的紅潤:“應該退下去了,估計三十八度出頭。”
池妄不信,踩著樓梯下去,拿出電子溫度計往腦門上一按。
好家夥,顯示溫度:38.1℃。
“你電子體溫表啊?這麽準。”池妄反反覆複測量了兩次,確認沒有出錯。
蘇斂嗯了一聲:“現在幾點了?”
看了眼手機屏幕,池妄低頭回:“五點多,要吃點兒東西麽?我去給你買。”
這一覺從早睡到晚,昏沉得厲害,但被人抱著出了身汗,好歹感覺身體舒服了不少。
蘇斂點頭說:“隨便吃點兒,晚上去上晚自習。”
點餐的手頓住,池妄無語道:“你燒還沒退呢?還去晚自習?這就是學霸的人生嗎?如此見縫插針。”
蘇斂慢吞吞從床上爬下來,往身上披了件外套:“我已經好了,三十八度而已,不礙事兒。”
聽聽這話,還真以為自己身體是鐵打鋼煉的不壞之身呢。
池妄啞口無言,點開菜單,默默又往裡加了一份冰糖雪梨。
拿到外賣,蘇斂沒再說話,一直沉默著吃完。喝了藥換完衣服,堅強地回了教室。
碰上這麽一倔強的祖宗,池妄實在沒轍,只能一路護送著回了六班,簡直拿他沒辦法。
兩人往座位上一坐,一個有氣無力,一個身心俱疲,都蔫了。
顧安久看見來人,揚聲道:“斂哥,病好些了嗎?晚自習來上什麽,我們平時都是全翹……”
話沒說完,腦袋被池妄拍了一下:“以後不準翹課,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一學霸一校霸兩雙眼睛盯過來,顧安久敢怒不敢言,默默縮回了脖子。
蘇斂揚了揚嘴角,輕聲說:“好多了,多虧了池妄。”
“是,多虧了你池哥——嗷——”小腿被某人狠狠踢了一腳,看來病果然是好了不少,力道相當凶猛。
距離上課還有一陣,四周都鬧哄哄的,抄作業的,聊八卦的,吵個不停。
池妄突然想到什麽,隔著一段距離,伸手點了點顧安久的肩膀:“把你手伸出來。”
顧安久:“?”
一隻小胖手顫微微地從兜裡抽出,懸在空中:“我最近沒得罪你吧,你要給我算命還是要砍我手腕你直說…… 我們兄弟這麽多年,你不看歲月情長也考慮考慮默默相伴兩肋插刀………”
“閉嘴。”池妄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捏上去,用力握緊。
肥肉很多,手感勉強,就是感覺跟握狗爪子似的。
被這麽一捏,顧安久一臉震驚:“你幹嘛?我跟你說我鐵直,你不要做出摸手手這種舉動來gay我。你雖然長得挺帥,但我心已決,不會動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