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軟糯清甜:“硯哥哥……”
若有若無的甜香拚命往鼻腔湧入,劃過肺腑,變成絲絲酥麻震懾沈過的靈魂,他忍不住輕吭了一聲。
“硯哥哥……封兒好熱。”小貓樣瘦小的人伏在他身上,唇間發出細碎的歎息,淺啄著沈過的面頰。
被生生撩撥醒的沈過終於睜開了眼,觸目是一片錦帳羅紗,燭影輕曳,昏暗中隱約可見鏤雕玉砌的床架,身下是柔軟光滑的錦緞絲綢,似有繁複花紋微微硌著皮膚,在他心口點著一簇簇火。
“硯哥哥,是封兒不夠好嗎?”身上的少年微微抬起了頭,黑曜石樣的眼中此刻迷茫又可憐,微微上揚的眼尾通紅一片,一顆小小的紅痣妖治似血,淚珠隨即滾滾而下,染濕了帶著細細絨毛的臉頰。
沈過迷茫開口,頭腦混沌,身體灼熱難忍:“你是誰?”
“我是你的封兒。”少年呢喃,淚珠滴在沈過的臉頰,“我永遠都是你的。”
沈過腦子轟然炸開,異香彌漫的室內讓他此刻眼中只剩了眼前這個勾人的妖。
燭火驟然熄滅,滿室一片漆黑,唯有微弱哭聲難以斷絕,香爐的嫋嫋煙霧纏繞著床榻,再順著微微被掀開的窗戶,緩緩散去。
簌簌的雪逐漸蓋滿屋簷,風勢漸大,卷起空中雪沫托上昏黑的天際,轉眼間再落下來就是傾蓋般鵝毛大雪,天際也被映得亮了幾分。
身邊人的一聲低哼讓沈過逐漸從夢中醒來,天色已經大亮,絲絲寒風撫過床幔,讓沈過打了個寒顫。
他看到一隻漂亮的手臂。
嫩白的手臂似乎才長開,略顯出修長有力的模樣,此刻在搭在棉被外,觸目可見其上交縱的青紫鞭痕,以及點點紅梅。
鞭痕?
沈過心中疑惑更深。
他驀然轉頭看向懷裡依舊沉睡的少年,一張陌生的面孔,與昨夜昏暗燭火下美的近乎妖治的人慢慢融合,微蹙的眉此刻帶了幾分嬌媚感,白玉桃子般的臉頰上還掛著斑斑淚痕,看上去惹人憐惜,這種又純又欲的長相看得他心裡亂跳個不停。
這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麽又會在這裡?昨夜又是什麽情況?
仔細回想了一下,他之前應該是在第一個平行世界裡,幫助……拿到了影帝獎杯……
幫誰?
為什麽突然想不起那人的名字和模樣了?任務完成之後的副作用嗎?
那現在是在第二個任務世界嗎?阿行為什麽不出來跟自己解釋一下劇情任務?
喚了一會兒阿行卻沒人回應,腦中之前那團白雲也不見了蹤影,這讓沈過莫名有些不安。
腰有點酸,昨晚不知多久才力竭睡過去,沈過看著旁邊的少年不住歎息。
現在想來,那樣的狀態應該是兩人都中了藥,但即便是這樣,沈過也想扇自己嘴巴。
他該是把人欺負得有多慘呐。
沈過緩緩把那隻凍得冰涼的手臂放入被子裡,慢慢抽出手起身打量四周,撥開床幔看到光潔的地面上散落一地的衣衫。
一時間懵了一下。
裡衣褶絝錦袍玉帶雲靴大氅……
淡黃赭紅絳紫珠白墨黑滾金……
好家夥,誰是誰的,哪件是哪件?
頂著寒意,沈過撿了半天勉強靠著些以前拍戲的經驗穿好了衣服,身後的床裡也傳來了動靜。
那少年動了。
“你……穿了我的裡衣。”少年帶著些幽幽冷意的聲音慢慢傳來。
沈過回過頭,看見少年一隻手臂伸出被子撐起半邊身體,似乎絲毫不畏懼寒冷,頗有些慵懶地斜斜靠在床頭邊,長發略顯凌亂地披散,一雙眼蘊著濃濃黑雲盯著自己。
雖然他此刻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沈過依然能感受到這人從骨子裡散發出來對自己的厭惡和凶厲,與那個軟軟糯糯說著情話的人截然不同。
突然回想起昨夜這少年似乎一直喚自己“硯哥哥”,當時沈過迷迷糊糊沒太在意,如今明白過來,這是認錯了人呐,看來是要秋後算帳。
但這少年又給人一種詭異感,醒來之後既沒有生氣怒罵也沒有糾結如今的情形,那表情淡漠得似乎只是在告訴沈過,衣服穿錯了。
沈過摸不準這人心思,也不知道自己和他是什麽關系,但畢竟自己做了混帳事,還是看著他放低了聲音:“那你就穿我的。”
少年唇角勾起,輕輕嗤笑一聲。
下一刻眼中劃過一抹厲色,毫無征兆地驟然身形一動,出手準確掐住沈過的脖子:“你怎麽敢?”
他手如鐵鉗一般,沈過反應極快地伸手去扯他手腕居然沒能掙脫,少年掐著沈過力道逐漸增加,同時緩緩起身,絲緞被褥滑落露出遍體鱗傷的身軀,除了某些曖昧的紅痕外,各種傷痕道道累加,頗為驚心。
少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像看隻螻蟻:“你怎麽敢冒充硯哥哥來?是無視我的警告,還是找死?那我成全你啊世子。”
沈過沒想到這樣一個小少年居然有這般力氣,一時間居然被製住反抗不得,窒息感逐漸強烈,他竟有種會被當場掐死的錯覺。
“凝神調動靈力灌入掌心。”
沈過一個激靈,這是阿行的聲音!
他立即嘗試去做,卻感覺眼前都要發黑了依舊不得其法。
阿行微微歎息:“你又欠我一次。”
靈力驟然爆發,將少年的手震開,余波衝擊將他推到了床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