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一隻手撫上了自己的後頸,寧澤寒條件反射地轉身將那人手腕扣住,卻覺得像是握住了一塊寒冰。
“阿澤,你可真是能瞞。”沈過被捉了手腕也不驚慌,隻冷笑了一聲,“什麽時候拿到的熔試劑?實力居然已經恢復了大半,還在我面前裝柔弱?”
寧澤寒松開他的手腕,聲音平靜:“對不起殿下,是我騙了你,但我知道你生性善良,而且對我有恩,我不會傷害你。”
“不會傷害我,但你的計劃裡估計從始至終也沒有我吧?”沈過表情帶了些嘲弄,睫毛微顫地說,“虧我跟母親鬧翻跑來找你,原來不過是自作多情。”
“殿下......”寧澤寒看著眼前人有些發紅的眼眶,一時間竟然忘了詢問他是怎麽進來的,伸手就想去握他的手,可被直接躲開。
“阿澤,你若是原本對我無情就算了,可你昨晚做了什麽自己心裡清楚,我還以為,以為你是喜歡我的。”溫德爾往後退了一步,看著寧澤寒眼中盡是委屈,“哪知道你早就計劃好了夥同敵國將軍殺了格亞國國王從而謀反,你這是要與尾加國為敵,與我為敵。”
在場人頗有些尷尬地垂了腦袋,這樣的話一出口,又牽扯的“昨晚”雲雲,明顯已經是自家上將的私事了,他們有種想逃的衝動。
寧澤寒抿了唇,眼前人的模樣讓他有些心疼和愧疚,但事情確實要同他講清楚,於是溫和地開了口:“溫德爾,你想知道真相的話,跟我來好嗎。”
身後幾個侍衛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訝,原來自家上將還有這麽溫柔的時候。
他們跟隨寧澤寒多年,即便是以往狐利松跟在上將身邊兩人有所曖昧,卻也從沒有見過他這麽溫和講話的時候。
沈過要的就是單獨說話,演的戲奏效,便順坡下驢地點了點頭,頗有幾分乖巧的意味。
阿行讚歎:“沒看出來啊沈過,你這演技真是不錯,能剛能柔,能強能弱,能攻能——”
沈過:“能攻不能受。別廢話了,我得好好想想怎麽跟他說。”
寧澤寒見沈過點了頭,似乎也松了口氣,轉身往左手邊的長廊走去。
沈過抬步跟上,路過霍雷肖身邊時淡淡掃了他一眼,對方似乎對自己並沒有多少好感的模樣,隻垂手立在一邊不看他。
心中對這位格亞國赫赫有名的戰將性格大概有數後,沈過不再遲疑,跟著寧澤寒走到了一間寬敞乾淨的房間裡。
房間簡潔寬敞,只是在沈過進去之後,身後的門響起電流聲,隨即合上。
沈過悶不吭聲,走到房間正中的會客桌前,拉開椅子坐下,“阿澤,你說吧,我聽著。”
寧澤寒拉開他身邊的椅子坐下,伸手將他的手握住:“殿下,昨晚的事你知道了?”
“廢話,早上起來嘴巴都沒消腫,我猜也猜得到。”沈過看著他,“你也喜歡我,是嗎?”
“我要謝謝你,無意中幫助了我很多,但從一開始,從我們的婚姻開始,就是我的計劃中一環。”寧澤寒眼眸中沉靜如水,“我活著的唯一想法和目的就是復仇,復國,為我曾經做過的錯事贖罪。是我讓國家淪陷為他國附屬,是我讓數十萬的百姓在戰爭中流離失所家破人亡,我必須要用所有的手段,所有的心血去將傾覆的國家慢慢扶起來,即便是死了,我也能安心幾分。”
沈過瞧著他嚴肅的模樣,“噗嗤”一下就笑了:“阿澤,你是想說,即便你喜歡上了我,我們二人彼此相愛,你也沒辦法跟我在一起對嗎?”
寧澤寒微微一怔,沒有料到眼前的人能輕松地說出這些話來,也發現眼前的溫德爾和剛剛那個純真帶著些小性子的可愛殿下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了。
他突然想起來一直沒來得及深究的事情:“殿下,你是怎麽進來的?”
“阿澤,情愛使人愚蠢,這話說的真不錯。”沈過笑了下,也不再偽裝,披著羊皮的小狼把那層單純的皮毛緩緩撕開,“而且,明明是你要跟我解釋,可又怎麽開始問我問題了呢?”
“你明明是個聰明人,知道利用更高級的光腦芯片將瑞安吞並替換,也在夜探王宮尋找熔試劑那麽多天裡絲毫不露馬腳,只是怎麽就沒有發現,我一直都在默默關注著你呢?”沈過欺身上前,將年輕的上將困在椅子裡,“但我確實沒有想到,你表面上被兩國的人唾罵厭棄,實際上居然還有這麽多忠心追隨著你的部下,身在尾加國,還能依舊布局引起這樣大的動靜。恐怕此刻的狐利松也已經被抓起來了,他所帶領的軍團應該也中了埋伏。你打算趁此機會徹底扶持帕爾默上位,將格亞國重新獨立起來,順勢還能把狐利松做了報仇,是嗎?”
寧澤寒在他的壓迫下身體靠在了椅背上,眼中盡是濃濃的震驚:“你......你居然都知道。”
“我要是不知道,現在沒有任何準備過來找你,豈不是自尋死路?”沈過貼近了他,眼神在他無暇的面上緩緩遊移,“可我知道這一切,聽到你可能有危險的時候,還是什麽也不管地來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找到熔試劑,實力是否恢復,更不知道格亞國的叛亂是你的計劃。”
“殿下......”若說寧澤寒沒有感動是假的,他此刻居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眼前這人比自己想象中要聰明得太多,心機也更深,可他知道自己心思不純,卻從來沒有阻止自己,甚至主動說晚上修煉異能,給自己出門尋找熔試劑的機會,如今還不顧危險跑來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