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師,你真的像是變了一個人。”林甫白抬眼看著沈過,眼裡神情閃爍,“之前在劇組裡,你對我可沒有這麽冷漠。”
“那會兒我是什麽樣?”沈過頭也不抬。
林甫白仔細想了想:“那會兒你很溫柔,劇裡劇外都叫我阿行......總之就是對我很好,不會像現在這樣,翻臉不認人......”
說到最後,聲音慢慢弱了下來,試探性地看了眼沈過。
沈過依舊沒有抬頭,把擦完藥酒的棉簽丟入垃圾桶,慢慢收拾醫藥箱:“戲演完了,你就這麽好心聽張啟的話來找我,幫我治病?”
林甫白聽到這話遲疑了一下,抿了抿唇才說:“其實不是張導讓我來的,是我自己聽說了你的事情想要過來找你的。”
“為什麽?”沈過看向他,放松地靠在沙發背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事情發生後到現在的一個月時間裡,他基本沒怎麽其他情緒,整個人像是活在一個虛幻的世界,希望幻境早日結束,讓他回到原本的世界裡,找到他的阿行。
可每日從夢中醒來,感受到空空如也的經脈,到處空蕩蕩的家裡,以及網上已經開始鋪天蓋地宣傳的《銀龍劇本》,他都一次次陷入絕望。
包括現在和林甫白在這裡對話,他也覺得自己一直神遊天外,說了什麽自己轉眼就忘。
“因為......”林甫白蹙了下眉頭,似乎在斟酌怎麽排字布句,沉吟了一下才說,“因為我總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
“什麽?”沈過無意識地問他,頭有些昏沉,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因為我覺得,蘇行知他沒有死。”林甫白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讓沈過的意識慢慢在他身上集中了一下。
“你說什麽?”他盯著林甫白,似乎還沒有明白這話的意思。
林甫白深吸一口氣,看著沈過:“說出來不知道你信不信,我總覺得,我在戲裡演過的蘇行知,這兩天一直都出現在我的夢裡,可他又不完全像是蘇行知的模樣,更像是我們演過第二個單元的人格容封。”
沈過脊背慢慢繃直,他呼吸有些急促起來:“容封......他在你的夢裡說過什麽嗎?”
林甫白咬唇,有些艱難地說:“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他似乎在說,商店?還是什麽詞。”
商店。
沈過嘴角緩緩勾起,心跳也逐漸平穩起來。
劇本裡可沒有系統以及商店的設定,自己不可能臆想到林甫白的夢裡,容封還在,也就是說,他的阿行,是真實存在的!
皇甫酩!
沈過恨得磨牙,這一個月他的精神狀態極差,幾度真的以為先前一切只是自己一場入戲太深的臆想。
“夢裡的容封還說什麽了?”他伸手按住林甫白的肩膀,“你好好想想,這對我來說很有用,謝謝你。”
林甫白嚇了一跳,感受到沈過掌心溫度在肩膀蔓延,也如同大山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別的,沒,沒了。”他搖搖頭,往後縮了縮身體,眼睛帶著些疑惑,“沈老師,他說的是什麽商店嗎?好像戲裡也沒有具體特指的地方,該不會是我夢裡面瞎想的吧。”
沈過松開他的肩膀,並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如果還有其他不同夢境,麻煩你發消息告訴我一聲。你想要什麽樣的酬勞,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可以答應。”
“我來告訴你這些不是想要酬勞,我也不缺什麽。”林甫白笑了笑,“只是心裡有種感覺,這個夢境必須告訴你,否則我心裡也不踏實。”
他站起身:“該說的我也說了,後面有其他特殊夢境我再告訴你,雖然覺得這事兒蠻虛幻的,但我總覺得好像不一般。”
“走了。沈老師你好好休息。”
送走了林甫白,沈過陷入沉思。
只是這次有了方向。
*
胡雁山,劇組撤走之後這裡恢復了往日的寂靜,山中偶有幾間土房屋舍,山間小路上撒著些牛糞羊草。
沈過帶著墨鏡背著大大的旅行包下了車,徒步走了三個多小時抵達了那天的深坑位置。
這裡依舊沒什麽變化,只是下過幾場雨,深坑被衝得泥濕猶在,樹林間葉子落了一層,顯得蕭條了不少。
他沒閑著,卸下背包拿出帳篷,找了處乾燥點兒的地方將簡易的帳篷搭好,鑽進去盤腿坐好。
心平氣穩,他一字一句默念心法口訣,凝神靜氣感受天氣靈氣,等到睜開眼睛天色已暗,可他依舊沒能感受到靈力存在。
只是隱約地,嗅到一絲土木裡濃鬱的氣息。
這樣已經足夠了。
摸出一瓶水灌了兩口,沈過走出帳篷靠近深坑。
這個坑當時是蘇行知的冰系法術和自己化意指共同造成的,強烈的法術攻擊造成了這樣一片永遠都難以恢復的冰寒死土。
但這死土中蘊含著沈過木系靈力以及蘇行知的冰系靈力氣息。
他摸索著進了深坑,略有三四米的深度,下去的時候還得稍微小心一些。
坑底還有點潮濕,可一到這裡,一股親切的靈力很快纏繞過來。
果然,強橫的力量把殘余的靈力困在了深坑底部。
沈過坐下來,閉眼再次默念法訣,再次睜眼時月半高空,皎色潺潺,手掌翻開,已經有一縷極其微弱的青冥焰浮動。
“阿行。”他毫不猶豫地用神識在腦中說出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