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澤寒腦袋內緊繃的神經也隨著音樂聲逐步放松下來,他好像一個快要沉底被溺死的人,如今只能緊緊抓著三皇子這根繩索,看能不能順利上岸。
沈過穿著浴袍出來的時候,看見寧澤寒已經靠坐在煉體艙內的座椅上睡著了,只是眉頭微蹙,表情沒有半分釋然。
黑色細膩材質的禮服褲裹著修長的腿,此刻微微蜷著有些不太自然,像是一種潛意識裡的自我保護。
不過沈過不清楚,這是因為寧澤寒之前睡的地方極小,他躺下來會連腿都伸不直,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這樣的習慣。
沈過隻想著,此時距離寧澤寒在城市下水道已經工作了接近三個月,據說那裡平常是機器運行,他是負責維修和檢測機器運行情況以及修理一些複雜問題。
可整個都城那麽大,工人也就廖廖幾個,恐怕他連合眼時間都不多。
鷹被折斷了翅膀,還有人妄圖踐踏和馴服。
沈過看了看他,晚間禮服雖好看,可料子沒有彈性,穿著睡一晚上估計會很難受,便伸手想替他解了外衣。
睡著的人好似察覺有人靠近,條件反射般猛然睜開眼睛,牢牢攥住沈過的手腕。
“阿澤,你警惕性還真是高。”沈過笑笑抽出自己的手腕,伸手過去他胸口,“不過是看你穿著衣服睡覺難受,想幫幫你。”
寧澤寒再次按住沈過的手,剛剛蘇醒,嗓音略有點沙啞:“我自己來。”
沈過聞言不置可否,松手的時候在他掌心輕輕一撓,驚得寧澤寒頓時抬眼看他。
“那你自己來吧。”沈過無視他的眼神,笑盈盈地站在原地不動,看樣子是打算看著寧澤寒自己脫衣服了。
寧澤寒扯了領結,很快解了外套扣子,然後手一頓看向沈過。
他一直坐在艙中,而沈過就站在旁邊,一直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盯著他脫衣服,讓他略有些不自在,好像……好像自己在脫衣服給他看似的。
寧澤寒有些無語,不知為何這個三皇子總有種無賴的氣質,隱了隱眸中的不快:“殿下不如去做些自己的事情,不必管我。”
“我自己的事情?”沈過一笑,似乎還想了一下,才道,“我現在的事情就是等著你脫完衣服,幫你掛起來。不用謝,夫妻之間應該互幫互助。”
寧澤寒氣結,乾脆起身越過沈過往浴室走去,不想再跟他多說話。
“哎,待會兒需要毛巾或者浴袍就告訴我,我給你送進去。”沈過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他腳步一頓,轉頭問道:“毛巾浴袍放在什麽地方?”
沈過一笑:“在浴室裡面,見你似乎心情不好,逗逗你罷了。”
寧澤寒隻覺得自己心情更差了,轉身進了浴室重重將門鎖上。
“你幹什麽老惹他,這下肯定生氣了,鎖門了鎖門了,生氣了。”阿行吃瓜不嫌事兒大。
“鎖了有什麽用,家裡都是瑞安控制的,只要我想,瞬間就能打開。”沈過搖搖頭笑著,“再說我剛剛說的是真的,裡面真的沒衣服了。”
阿行:“不愧是你,夠黑心。話說,你不停撩他幹嘛。”
沈過聽到浴室中傳來水聲,淡淡一笑:“我不撩他,等著狐利松去撩?”
阿行疑惑:“從前的你,直得像小白楊。”
沈過:“……什麽糟心比喻。我這是為了快速完成任務。”
快速完成任務,早點見到阿行口中的“主人”。
他想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被選中來到這些世界中做這些任務,又同這些世界的人格發生了什麽樣的故事,產生了怎麽樣的感情,能讓自己潛意識裡告訴自己一定要幫他把人格歸位。
而面對如今這個任務,沈過想的也很簡單,既然火葬場指數已經到了極限沒法下降,那就製造下限去讓寧澤寒憎恨狐利松。
介於狐利松這個人除了濫情沒什麽特別的毒點,沈過目前打算試圖讓寧澤寒習慣這個皇妃的身份和自己對他的待遇,讓他逐漸對不停示好的狐利松產生更深的反感,再因為對自己的感情而徹底放下狐利松,俗稱,吃醋。
沈過歪歪躺在床上,承認自己這計策過於粗陋又難以達成,可這也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因為劇情中三皇子身體孱弱的緣故,幾乎沒能參與過什麽星際大事,隻與狐利松在情情愛愛中病弱致死,也不能給沈過帶來更好的星際體驗,導致他目前為止對於星際世界的認識無非只有這個房間以及不遠處外面的宴會廳。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沒有更好的方法之前,就攻心為上。
阿行:“你不會是想要將這位上將拿下吧?”
沈過:“你不是總建議我這樣做能快速完成任務嗎?這語氣是……”
阿行:“……不是我瞧不上你,這位,不好攻……克。”
沈過一笑,聽著浴室水聲:“總得試試。”
寧澤寒關了水走出淋浴房,牆面上那面高大的落地鏡映照出一副傷痕累累的軀體。
這些傷痕很多是在以往的戰爭中留下的,都是他為了格亞國出生入死肝腦塗地的勳章。
可也有一些新傷,是來到尾加國被人打罵,以及工作中受傷留下的。
他冷笑,鏡中的人也跟著冷笑。
這裡的人都想讓他低首臣服,從狐利松到那些覬覦他容貌的混子,以及外面那個摸不透的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