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裡看過去,似乎村裡的農田大都長了茂盛的雜草,只有零星的一些田地裡有一些中年人正在勞作,甚至還有些白發蒼蒼的老年人彎腰鋤地,在這酷暑夏日,顯得格外淒涼。
看來這涼水村的情況真是艱難無比,要是邪祟不除,這村裡的年邁長者恐怕就要活不下去,要麽去其他地方討生活,要麽就逐漸沒落消失。
幾人進入村子之後,見到的人大多也是中年和老年偏多,或者是沒什麽勞動能力,餓的臉色發黃的膽小孩童。
不過這些人見到他們的打扮,似乎眼睛都亮了,三四個人立即就迎了上來。
“道長您可終於來了!快到我家去喝口茶坐一坐,我兒子已經失蹤了兩個月,我們老兩口兒都快愁死了......”
“還有我家女兒,成親不過兩天就不見了蹤影,她婆家找我們要人,讓我們退聘禮,這可怎麽是好啊——”
“我們家裡也是,您先來我們家看看......”
幾人七嘴八舌恨不能將自己家裡情況說得清楚慘烈,好讓范溫千幾人先去幫忙尋找他們的孩子,一時間竟快要打起來。
范溫千輕咳一聲,一揮拂塵,幾人見道長要發話,便立即閉了嘴安靜下來。
“貧道只會捉鬼除妖,並不能尋找失蹤人口,若能在除祟過程中找到各位親人自然是好,如若不能,也請不要怪罪。”范溫千一開口就是鐵板一樣的事實,絲毫不能給人帶去半分安慰,“況且如果是失蹤已久的人,恐怕凶多吉少,你們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敢問村長住在何處?”
這幾人村民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面色也不大好看,先前見到幾人時的熱情也消失了大半,一個中年男人指了指前面的方向,悶聲說:“往前走一會兒,第一個口子往東第二間就是村長家。”
謝過幾位村民,范溫千帶著兩個徒弟往村長家走去,沈過則挑了一個剛剛說女兒不見的大姐,行了一個佛禮:“敢問施主,您家女兒具體成婚幾日失蹤的?”
那大姐面色不佳,不知是家中孩子出事難過還是因為身體有傷病,臉上一片灰白之色,一見沈過這個眉清目秀大師模樣的和尚,先前被打壓的情緒立即又高漲起來:“大師啊,我家女兒才成婚了兩日,連門兒都沒回,那周老頭就說她跟別的漢子私奔,說什麽沒碰過我女兒一指頭,要討回二錢銀子的聘禮,可我那聘禮當時拿到就跟小兒子置辦了婚事,哪有兒錢給他,可那老頭子就是不依不饒......”
“你是說,你家女兒失蹤的時候還是完璧之身?”沈過不願意聽這種賣女娶媳的故事,打斷了大姐的話。
“那當然了,我女兒可是絕對的黃花大閨女,今年才十四,嫁給那五十多的周老頭可不是一朵鮮花插牛糞了,要不是他給的銀子多,我才不乾呢,現在把我姑娘弄丟了,就說她偷漢子私奔,還要問我要錢,簡直可惡!”那大姐忿忿不平,可言語裡完全都是舍不得那二錢銀子,而不是擔心自己孩子的安危。
“那您家兒子可有娶親?”沈過轉頭問另一個大叔,他發現這幾人的面色都隱隱含著一股死氣。
“沒,沒呢。”那大叔歎了口氣,“家裡窮的快揭不開鍋,哪裡有錢給兒子娶媳婦兒。”
“我家兒子才娶親,可媳婦兒身子不好,一身的病,肩不能抗手不能挑的,倆人一前一後失蹤,杳無音信啊!”
來回仔細問了幾句後,沈過依舊沒有去那村長家,而是跟著幾人的指引,去失蹤人口的家裡仔細詢問了一番。
每去到一家,沈過的面色都會凝重一分,並交代上一句話才走。
待到問完最後一家,屋外天色已經漸漸落幕,他道別屋中大伯,出屋正好遇到前來尋自己的許若歡。
“玄過師兄,終於找到你了,我帶你去晚上下榻的地方,師父和師兄住在村長家,我陪你住到隔壁的王家嬸嬸家。”許若歡上前就拉住沈過的袖子,終於松了口氣,“師父還問起你呢,說你是不是去打聽失蹤的男女之事了,若有了什麽推論還請你去村長家商討一二。”
沈過點點頭:“我正要過去找范道長,他見多識廣,許是能大概猜出這次在村裡行惡事的妖了。”
“妖?”許若歡走在他沈過,有些好奇地問,“師兄你為什麽能這麽確定是妖而不是鬼?”
“妖者,為精怪作祟者,與沒有實體的鬼魂不同,這東西是由動物或者產生靈智之物化形而成,能夠留下一定的出沒痕跡,會被人所看見。”沈過看了看周圍,特意留意了牆角處,伸手指了指,“你如今已經二品,五感齊開試著去看看牆角處,應該能看到一些晶瑩的粉末殘留,普通人是看不見,只會當那些是灰塵。”
許若歡開了五感,更吃力地開了天眼,果然能清晰地看到許多人家的牆角處閃著些微末的粉色熒光,連忙走了過去蹲下細細查看,遲疑了一會兒道:“我好像記得在書中看到過,這種像是一種妖怪天生自帶的一種囊裡的粉末,能夠使人產生一定的幻覺,從而看不見一些東西,或者看見了,也會視若無睹......叫,覆形香粉。”
“嗯,這分量足以讓這些普通百姓隔上半年都無法看見事情的真相。”沈過表情並不算輕松,“這種妖怪名為香妖,以采集香料為生,本來不該成為作惡的妖物,可這裡的這隻香妖卻有些奇特,待我見了范道長,再驗證一下猜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