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整張臉漲得紫紅,似乎就快堅持不住了,卻還在用眼神向莊寧示意。
快!快點解決它!!
莊寧收到訊號,沒有時間再多思考,揮舞著熱熔刀一根接一根地劈向那盤根錯節的根脈。
隨著根脈條條被砍斷,植物枯萎的部分越來越大。終於,紫色的主莖完全乾癟下去,變成了黑褐色的一根枯藤,上面的藤蔓也逐漸失去了生機,軟綿綿地垂了下來,再沒有了剛才那張牙舞爪的凶猛氣勢。
“保安大哥!”
解除了藤蔓的威脅,莊寧急忙跳回石台上扔下刀,向著保安快步跑去。
保安仍然保持著雙手攀扯藤蔓的姿勢沒動,盡管卷在他手臂上藤蔓已經沒了力道,卻還是被他死死拉著,一根也沒有垂下來。
“保安大哥!你怎……”
話說到一半,莊寧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垂下目光向保安的身上看去,只見他胸腹上堅硬的鎧甲已經被藤蔓卷得完全變了形,以一個扭曲的形狀緊緊箍在身上。
再向上看,保安圓睜的雙眼漲著血色,鼻子和嘴角,有鮮血慢慢淌了下來。
而他已經一動不動,沒了呼吸。
莊寧呆在當場,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猛然間攥起,直接凝滯住了全身的血液。
他死了。就在短短片刻間,就死在自己面前。
盡管戰鬥力並不強悍,卻還是義無反顧地拚上了自己的性命。
為了能夠順利打敗這棵變異植物,為了大家能夠擺脫險境。
為了自己拜托他配合作戰時,答應下來的那句「好」。
莊寧緊咬著牙,抬起頭,努力控制著自己幾要崩裂表情。
視野中,倒計時牌上的時間還在不停減少著。
02:46;
02:45;
02:44……
如果自己沒有選擇主動出擊,而是選擇躲避攻擊直到倒計時結束,那麽最有可能挺過這十分鍾倒計時的,除了自己,大概就是他了。
但是自己沒有選擇被動躲避,他也沒有能在這場危險中活下來。
或許自己錯了,或許自己沒錯。
無論對錯,他都死於了自己的選擇。
“保安大哥!”
“保安大哥!”
一直被保安保護的美美和小玲跑過來,看到保安的死狀,兩個人都被嚇呆在當場。
莊寧沒有理會她們,伸出手,慢慢合上保安的眼睛。
然後他走到昏倒的女白領身旁,從空間卡中取出為人質準備的應急治療針劑,注射到她的手臂上。
觀察了一會兒,見女白領的臉色漸漸好轉,便又走到韓子倫身旁,蹲下來,推了推他。
韓子倫閉著眼哼了兩聲,看起來睡得挺香。
莊寧沒再管他,站起身,又回到了保安身旁。
美美和小玲垂頭站在旁邊,小聲哭泣著。莊寧停了幾秒,撿起自己扔在他腳邊的匕首,割上保安手裡拽著的藤蔓。
乾枯的藤蔓沒了韌性,很容易就被匕首割斷了。莊寧割開藤蔓的拉扯,攬著保安的屍體,小心地將他放在了地面上。
這一幕忽然讓莊寧想起自己小時候,自己曾經在自家花園裡埋葬過一隻小狗。
那大概是七八歲那年的冬天,他從街上撿回來一隻瑟瑟發抖的小狗,想要偷偷養在家裡。但藏了還不到一天,就被父親發現了。
“在我的宅邸裡,不能養寵物。”
父親穿著筆挺的軍官製服,梳著一絲不苟的背頭,坐在寬大的書桌後,語氣是一貫地冷淡而疏遠。
“你沒有錢為它買食物,也無法反對我不養寵物的規矩,你根本沒有養它的能力。”
小莊寧沒有辦法,只能將小狗放回到撿它的地方,但小狗卻一直跟在他後面,嚶嚶叫著不願離去。
或許等上一會兒,它就會自己走掉了吧。小莊寧心裡想。
但在第二天出門上學時,莊寧卻在自己家門口,發現了小狗已經凍僵的屍體。
“如果你不把它帶回來,它也許還能夠活過昨晚。”
面對默默流淚的莊寧,父親仍然沒什麽表情,但口中卻說著無比殘酷的話。
“你沒有資格哭,它是死於你的選擇。”
莊寧知道,父親最討厭自己哭。但是看著小狗的屍體,莊寧的眼淚卻怎麽也止不住。
父親沒有發怒,只是冷冷看了他一會兒,起身離開了房間。
“你和你的母親一樣軟弱。”臨走時,父親這樣說道。
不能軟弱。軟弱的自己保護不了小狗,也保護不了他們。
莊寧注視著保安並不安詳的面容,許久,方才緩緩站起身。
倒計時牌已經歸零,圓形石台的前方又出現了那條不知通向哪裡的石板路。
藥物起了作用,女白領撐著地面,勉強站了起來。韓子倫也揉著眼睛打著哈欠,迷茫地看著四周。
“我們可以走了。”莊寧說著,沒有再去看保安,轉身朝石板路走去。
不能軟弱。
作者有話要說:
39、偷天換命
盡管有應急治療針劑,女白領的狀態看起來還是不太好,弓著身子,走得很慢。
經過剛才的驚心動魄,女孩們也沒什麽心情再和偶像聊天,攙扶著女白領,無言地向前走著。
“剛才那什麽玩意兒?我暈了半天,什麽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