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理查正是喝了那杯咖啡,才中毒身亡。
這棕黃紙袋的咖啡,一下子讓克勞德與理查被害之間的關聯顯得異常明顯。
莊寧心中的天平陡然傾向了克勞德,畢竟就連貝爾的房間中,都沒有找到與理查被害關系這麽緊密的證據。
可還不待莊寧興奮起來,自己的理智便給自己潑了一盆冷水。
盡管看起來是很關鍵的證據,但擁有同樣的咖啡,並不能證明為理查下毒的就是克勞德。
感覺上真相應該就在很近的地方,可再去細想,卻發現面前仍然蒙著重重迷霧。
莊寧的心沉了沉,將咖啡放回原位,向隊友們示意了一下,幾個人又離開了理查的房間。
而後他們又去了隔壁書房,去了大廳、宴會廳、廚房、儲藏間、東樓的一二三層,就連他們自己的房間又都看了一遍,不僅沒有再找到什麽特別的線索,羅因的捆人戰術也終於確定了失敗。
因為五個人質,沒有出現在他們找過的任何一個地方。
想來也正常。
莊寧坐在花園的長椅上,壓著眉頭默默思索。
主宰者本就不太可能讓他們用這麽簡單的方式破了這個異空間,他甚至都不用出動木偶管家來阻攔,隻消將人質藏起來,他們就會陷入完全無可奈何的境地。
畢竟他們的動向全都在主宰者的眼皮底下,這樣的捉迷藏,對主宰者來說簡直再容易不過了。
“怎麽這人質連根毛也找不到!”
羅因泄氣地說著,蹲在地上,點了電子煙塞在嘴裡。紅蹲去他旁邊,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天色微暗,羅因鬱悶地抽著煙,吐出的白煙一團團飄散,漸漸融進了蒙蒙霧氣之中。
“如果再這樣下去,下一個死者可能很快就會出現了。”紅說道,“要不我們去城堡各處守著,不讓主宰者動手。”
“城堡這麽大,我們只有四個人,很難守得住。”莊寧搖搖頭。
“那也盡量守著吧,總不能就這麽乾等著人質死掉。”紅又說道。
紅說的有道理。即便是很可能阻止不了,也總不能什麽也不做。
莊寧想了一下,站起身,為他們四個分配了重點看守的區域。
“如果主宰者對他的故事設計足夠珍惜,應該還是會按照劇情邏輯,在人質可能會活動的地點發生案件,比如西樓,比如廚房,宴會廳。所以我們應該盡量守住這幾個地方。”
“羅因和裘東野就守在西樓的二層和三層,紅守在東樓一層,我守在大廳,可以監視到兩側樓梯、走廊和宴會廳大門。”
“好。”幾個人商議完畢,便分散開來,各自去了分配好的崗位。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大廳中燈火熒熒,不算昏暗,卻也不甚明亮。
莊寧站在大廳中央的地毯上,警惕地留意著周圍的動靜。可四周一直安靜得有如空氣靜止、時間停滯,安靜得讓莊寧的感知都開始遲鈍,仿佛這長長的一夜,都會這樣無風無浪地度過。
突然,遠遠一聲尖利的喊叫劃破凝固的空氣,直接刺向莊寧的神經。
莊寧呼吸一滯,連忙轉向尖叫傳來的東樓方向。緊接著,有女子的叫聲又從那方傳來,依稀是在喊著救命。
“出事了?!”羅因很快從二層探出頭來,緊張地詢問。而裘東野早就衝到三層走廊口,見莊寧沒事,方才停下了腳步。
“你們守在這別動,我去看看!”莊寧扔下一句話,徑直向東樓一層的走廊跑去。
“莊寧!你也聽見了?”守在東樓一層的紅見莊寧趕過來,連忙問道。
“嗯。我去看看,你在這裡別動!”莊寧仍是這樣囑咐著,一直跑到走廊盡頭,又從盡頭的窗戶翻了出去。
羅因和裘東野分別站在二層三層的走廊口,不安地等著莊寧的消息。
可沒過多久,突然又是一聲慘叫傳來,聽得兩個人腦子裡同時嗡地一聲,差點直接炸開。
這是……這是莊寧的聲音!?
還不等羅因回過神,三層的裘東野已經一猛子跳下了三樓,閃電一樣地躥了出去。
羅因也一翻欄杆從二樓跳下,跟著跑向東樓一層走廊,迎面對上一臉驚慌的紅。
“剛才是莊寧嗎??”紅急急問道。
“八成是!快去!”羅因一邊說著,一邊跑向走廊盡頭。裘東野早就躥到窗戶邊翻了出去,羅因也迅速從那扇窗戶中翻出,而還沒跑出幾步,遠遠卻見莊寧全須全尾地站在花園入口,茫然地看著裘東野,又看向隨後趕來的羅因。
“你們來幹什麽……”莊寧問著,臉上的茫然卻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似乎想起了什麽的驚覺。
“我們聽見……聽見你……”
羅因氣喘籲籲地還沒說完,只聽莊寧低聲叫了一句不好,拔腿就向來時的城堡窗戶跑去。
而還沒等莊寧跑回窗口,一聲尖叫又從西樓的方向傳來,直接鑽進了四個人的耳中。
“這次才是真正出事了!”
莊寧咬咬牙,身手利落地翻進窗戶。
“我們被調虎離山了!”
——
傳出尖叫的,是西樓二層的第一間,次子克勞德夫婦的房間。
出事的,正是克勞德。
莊寧他們趕到時,克勞德身著睡衣,半闔著眼,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脖子上有明顯的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