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回到過去把我養大的,你在新南巷攔住我殺王有為,我沒有殺人,也沒有進少管所。”對方目光溫和,像是陷入了回憶,“我們一起度過了高中三年,還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學,你成了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我是個考古專員,咱們從高中就開始談戀愛,後來還去國外結了婚,你後腰上有塊三角形的胎記,大腿內側有顆黑痣,你那個啥的時候喜歡不出聲……”
聽著他越說越離譜,更離譜地是竟然還對上了,易塵良眼裡不知道是殺意更多還是惱羞成怒更多,“閉嘴。”
小易笑得揶揄,“哥你別害羞嘛,你可是天天老公老公地喊我呢。”
易塵良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被氣得,耳朵梢有些發紅,槍始終沒有挪開,“胡說八道!”
打死他都不會喊個男人老公。
哪怕這個人是他自己。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對方的細節說得太具體準確,除了他自己根本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再加上對方和自己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和下意識完全一樣的小動作,他勉強相信了幾分。
“你怎麽來的,怎麽回去。”易塵良收起了槍,把地上的刀撿了起來,冷冷盯著他,“這裡不歡迎你。”
對方看上去有點委屈,還有點無奈,“哥,我就是想陪你過個生日。”
易塵良沒回答他,進廚房去看燉的魚。
對方很是厚臉皮地跟了進來,毫不吝嗇地讚美,“好香啊。”
易塵良關了火,就見他端著個碗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
“…………”
雖然不是很情願,但是看在今天都是三十五歲生日的份上,易塵良還是勉強分給了對方一碗魚湯。
結果對方還不滿足,“哥,來點肉吧,隻喝湯吃不飽。”
可能是他說得太自然了,好像他們真的認識了很久一樣,易塵良鬼使神差地,把魚肚子上最好吃的那塊魚肉給他舀到了碗裡。
對方心滿意足地抱著碗出了廚房。
易塵良覺得自己可能是魔障了。
兩個人坐在客廳裡吃魚喝湯,氤氳的白色熱氣在燈光下升騰而起,散發著淡淡的鮮香。
對方捧著碗吃了兩口魚,感慨道:“哥,你這廚藝果然還有待進步。”
易塵良吃著魚,沒搭理他,結果下一秒碗裡就被放進來幾根酸菜,對方那熟練的動作像是做了無數次。
見他看自己,小易很是自然道:“你不是喜歡吃酸菜嗎?”
易塵良皺了皺眉。
他確實喜歡吃酸菜。
“我嘗不上這個味。”對方很是納悶,“按理說咱倆口味應該一樣。”
易塵良沒吭聲,夾起酸菜來幾口吃了。
“哥,今天你生日,開心一點嘛。”對方衝他笑。
笑得傻了吧唧的。
易塵良有些嫌棄地收回目光,悶頭吃魚。
快吃完的時候,正在唏哩呼嚕喝湯的人突然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易塵良沒打算理他,結果對方咳得越來越厲害,整張臉都漲紅了,看上去很難受的樣子。
易塵良嫌吵,走過去給他使勁拍了兩下背,結果不是很管用,他又給對方倒了杯水,結果對方嗆得根本沒功夫喝。
眼看他快喘不上氣來,易塵良把人從沙發上撈起來從背後抱住他,拳頭抵在他肚子上,往後狠狠一勒。
對方痛苦的咳嗽了一聲,吐出來一塊魚骨頭,猛地喘了一口氣。
易塵良把人松開,嫌棄中帶著一絲納悶,“你真有三十五?”
小易喝了口水,委屈地望著他,“我習慣這麽喝。”
“怎麽沒卡死你?”易塵良頭一次見人這麽唏哩呼嚕的喝,簡直就是找著魚刺卡喉嚨。
“因為每次你都會給我沏好啊。”對方歎了口氣,心有余悸道:“我這不是忘了麽。”
易塵良想象了一下自己給別人沏魚湯,簡直比他一刀殺六個人還離譜,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但不知道是嫌棄還是其他別的什麽原因,他冷笑道:“難怪把你養得這麽廢物。”
突然變廢物的某人:“??”
吃晚飯,對方很積極地去刷碗,易塵良懶得管他,自己坐在沙發上抽煙。
結果下一秒煙就被人拿走了。
易塵良眼睛一眯,壓迫感十足地盯著他。
對方把煙熄了扔進垃圾桶,“你肺裡不好就不要老抽煙。”
那理所當然的口吻仿佛是他老婆。
易塵良不耐煩地垂下眼睛,又從煙盒裡拿了一根點上,冷笑道:“多管閑事。”
結果又被人抽走扔進了垃圾桶。
易塵良嘖了一聲,“你他媽找死?”
結果對方還氣呼呼的瞪他,“當初你就是這麽逼我戒煙的。”
易塵良:“……”
自稱小易的人給他刷完了碗,奪走了他抽煙的樂趣,還要硬湊到他跟前。
易塵良不習慣和別人挨這麽近,伸手推了他一把,“離遠點。”
結果被人一把抓住了手,他條件反射差點把人給掀出去。
“你這兒怎麽有道血口子?”對方皺了皺眉。
易塵良不知道什麽時候受的傷,不甚在意地往褲子上一抹。
“哎髒不髒啊?”對方拽住他的手,“醫藥箱呢?”
然後不等他開口,像是知道他習慣把箱子放哪兒一樣,從茶幾底下拖出來個紙箱子,擰開裡面的酒精拿棉簽沾了,一隻手握著他的手給傷口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