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獲從小就長得隨他那個王八蛋爹。
等他上了高中之後就跟他爹長得更像了, 他又處在青春期最叛逆的時候,跑去理了個寸頭,再加上他眉眼凶悍, 帥是帥, 就是有點像剛從裡面放出來的勞改犯。
他爸媽沒離婚之前他還姓趙名獲, 校內校外打架鬥毆無惡不作,妥妥的無良校霸, 再加上他爸給他零花錢實在太多,課是不會好好上的, 呼朋引伴叫上一群小弟載著自己新換的漂亮女朋友就直衝遊戲廳網吧會所等一系列可以吃喝玩樂的地方。
這種醉生夢死的日子伴隨著某天逃課回家撞見他爸出軌現場, 戛然而止。
他媽臉色慘白地站在一樓客廳,沙發上那女的衣不蔽體露著肩膀嚶嚶嚶地哭, 他爸坐在沙發上抽煙, 一根接著一根。
“既然你撞見了, 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他爸彈了彈煙灰,“我壓力實在太大了。”
齊獲不知道這個王八蛋有什麽壓力, 他就是看不慣他爸一副理所當然輕描淡寫的樣子。
“都這個年紀了, 離了婚對咱倆誰都不好。”他爸勸齊爽, “你跟著我這麽些年,小獲都上高中了, 沒那個必要。”
“我去你媽的!”齊獲怒氣上頭, 從廚房抽了把菜刀就往他親爹頭上砍,“你他媽壓力大!老子送你走!現在就給你送終!”
齊爽死死地從後面抱住他, 讓他冷靜一點。
齊獲冷靜不了, 他天生就渾,從初中就敢跟人家動刀子,醫院進進出出跟回家一樣, 這會兒怒火中燒,決定先送他爹歸西,再送小三上路,讓這對狗男女做對亡命鴛鴦。
他爸氣急敗壞地大罵,但是齊獲從他眼裡看見了恐懼。
齊爽乾脆利落地和他親爹離了婚,帶著他回到了蕪城。
蕪城是個很小的城市,齊爽在蕪城長大,但是結了婚之後很少回來,連帶著齊獲對這座城市也很是陌生,他媽想盡辦法好說歹說把他塞進了蕪城一中,只是因為成績太差,他不得不留級一年,重新開始讀高一。
他在一中人生地不熟,雖然他很支持爸媽離婚,但是到底心裡還是不痛快,沒那麽多心思去玩,整個人都收斂了不少,連帶著狐朋狗友都斷絕了聯系,順帶通知一下新女朋友她被分手了。
跟著他媽吃了幾頓飯,他在飯桌上認識雲方,雲方雖然長得白嫩乾淨,看著乖巧聽話,但是齊獲一眼就看出來這小子蔫壞,脾氣還刺,是個狠人,非常對他胃口,想跟他交朋友,奈何雲方高冷得很,一頓飯吃下來都不帶搭理他,順便還坑了他一把。
第二天他就上學遲到,熟門熟路地去翻牆,結果雲方和易塵良死道友不死貧道,把他一個人給扔下。
他蹲在牆頭上,低頭去看那個校服拉鏈快拉到脖子上的學生會傻逼。
傻逼穿著高二的紅白校服,硬是憑借著過高的顏值把校服拉高了好幾個檔次。
他抬起頭看向齊獲,聲音冷得像冰,帶著十足的不客氣和壓迫感,“這位同學,你還要在上面蹲多久?”
齊獲被抓煩得要命,臭著臉從牆上跳下來,拎起地上的書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對著這個學生會的傻逼勾了勾嘴角,“這不是看你長得俊看傻了麽。”
對面的人臉色一黑,“你是高一哪個班的?叫什麽名字?”
齊獲將書包往肩上一扔,周圍沒老師也沒同學,沒有任何目擊證人,他囂張一笑,“你管你爹叫什麽。”
對面的人皺了皺眉。
齊獲被抓住心情很是惡劣,這人雖然看著個子跟他差不多高,但是單單看臉就知道他不會打架,他背著包往前走,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你叫什麽名字?”對面的人問。
齊獲最煩別人隨便碰自己,手腕一翻,抓住對方的校服領子把人按在了樹乾上,不爽地盯著他,“你他媽是不是找揍?”
常子期被他按到樹上的時候下意識想要還手,但是卻生生忍住了,對方離得他太近,他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頭。
落在齊獲眼裡,就是這個孫子怕了自己,得意地吹了聲口哨,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小子,下次再讓我看見你,見一次我打一次。”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囂張又隨意,還惡趣味地把因為翻牆蹭到指腹沾上灰抹到了對方臉上,對方那張帥氣逼人的臉上多了幾道灰撲撲的印子,齊獲忍不住挑了挑眉。
操,為什麽感覺抹上更帥了?
不允許有人比自己還帥的齊獲不爽地眯起了眼睛,見對方好像嚇傻了一樣不說話也不敢動彈,惡劣地笑了一聲,把手上的灰全抹到了對方那張俊臉上,結果絲毫不損對方顏值。
“操!?”齊獲不可置信。
常子期後背貼在樹乾上,他們離得太近了,對方不知道為什麽還一個勁地湊過來,他心臟跳得很快,喉結動了一下。
然後他被對方鉗住下巴惡狠狠地威脅道:“麻痹下次再讓老子看見你這張臉就揍得連你媽都不認識!”
說完,他拎起書包揚長而去。
常子期站在原地盯著他囂張的背影,伸手揉了一下自己發燙的耳朵,然後慢條斯理地將被他弄得凌亂的領子整理好,再抬頭時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俯身撿起不知道什麽時候落在了草叢裡記錄本,上面還被踩了半個腳印。
他們再次碰見是在元旦那天的津水河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