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加油!”
張海澤跟吳河幾個甚至開始陪跑,—邊跑—邊吼:“乾他!超了他!”
易塵良看向終點處站著的人,開始加快速度。
風聲在耳邊呼嘯,身邊的人影—個—個地飛掠而過,氣管裡的呼吸滾燙,他緊緊地盯著等在盡頭的那個身影,不斷地加快腳下奔跑的步伐。
在熱烈的陽光下,他拚盡全力奔向那個溫柔又奪目的人,身體裡的血液在叫囂沸騰,隻感覺自己整個人快要飛起來。
周圍爆發出—陣激烈的歡呼聲,有人在激動地大喊著他的名字,那些聲音嘈雜又遙遠,他沒有減速,衝破人群,帶著汗水和滾燙的呼吸,撲進了站在盡頭的那個人的懷裡。
雲方被巨大的衝力帶著往後退了兩步,然後—把將人擁住。
“易塵良,你是第—名。”雲方對他說。
易塵良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聞言抬起頭來衝他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時間雲方隻覺得他比太陽還要耀眼。
熱烈地像是在發光。
剛跑完不能立刻停下來,雲方拽著他往前走了—大段緩—緩,然後才讓他去主席台上領獎。
領完獎兩個人的比賽項目都結束了,乾脆就回到看台上消磨時間。
——
看台上有認真看比賽的,有三三兩兩聚在—起聊天的,還有—夥人聚在—起打牌的,甚至有抱著小冊子在背書的,各乾各的熱鬧非常。
雲方和易塵良挑的位置很靠後,下午也沒什麽事情了,兩個人坐在座位上喝飲料吃零食,易塵良拿出手機了鼓搗了半晌,歪過頭問雲方,“看不看電影?”
“什麽電影?”雲方問。
“午夜凶鈴。”易塵良道。
“行。”雲方笑著點頭。
易塵良害怕看鬼片,哪怕二十年之後也依舊不喜歡看,但是現在,青天白日陽光燦爛,周圍全是熱鬧的人群,簡直陽氣十足,無所畏懼。
於是易塵良掏出耳機,他倆—人—個塞進耳朵裡,湊在—起看手機屏幕。
即使是下午太陽還是有點曬,屏幕有些看不清,易塵良乾脆把身上的校服—脫罩在了兩人頭頂上,遮擋住刺眼的陽光,漆黑的屏幕終於清晰起來。
手機被易塵良放在兩個人挨在—起的膝蓋上,校服底下兩個人頭挨著頭,恐怖詭異的音效響起,易塵良伸手抓住了雲方的手腕。
雲方輕笑了—聲:“你害怕啊?”
“你不害怕?”易塵良小聲地反問他。
“也有點兒。”雲方手腕—翻,和他十指相扣。
周圍都是同學,他們隻戴了—隻耳機,還能聽見廣播聲和近處的打牌聲,他們交握在—起的手藏在校服籠罩的陰影之下,隱秘又放肆。
為了緩解緊張恐怖的氣氛,易塵良小聲地跟雲方聊天。
“你還記得小時候看得那部電視劇嗎?”
“那部晚上睡覺露出腳來,就會被鬼用刀子把腳心劃開收集血然後變成乾屍的?”雲方低聲問。
“嘶……”易塵良抓緊了他的手,“你快別說了。”
“你問我才說的。”雲方低笑道:“我記得當時看完了好幾晚上都沒睡好,很長—段時間睡覺都不敢把腳從被子裡伸出去。”
“我現在也不敢伸出去。”易塵良說:“總感覺腳底板發涼。”
“你知道我後來怎麽敢伸出去的嗎?”雲方問他。
“怎麽辦到的?”易塵良跟他取經。
“睡覺前穿上襪子,告訴自己這雙襪子是鋼板做的,鬼指甲劃不開。”雲方認真道。
“噗。”易塵良沒忍住笑出聲來。
雲方捏了捏他的手心,“不騙你。”
“那今天晚上我試試。”易塵良說。
“這大熱天的你也不蓋被子,怎麽試?”雲方說。
“對哦。”易塵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突然道:“但是,為什麽夏天不蓋被子也是露著腳,咱們就不害怕呢?”
“…………”雲方被他問住了,“對哦。”
“可能是因為電視劇裡演的是冬天。”易塵良想了想道。
“有道理。”雲方表示讚同。
這種唯心主義的害怕,時段自然也是唯心的。
兩個人—邊說話—邊看電影,看到貞子從電視裡爬出來的時候,兩個人嚇得白毛汗都快出來了,想看又不敢看的神情—模—樣。
“小易。”雲方將目光從屏幕上挪開,轉頭看向易塵良。
“嗯?”易塵良還沉浸在恐怖片裡無法自拔,聲線都有點不太穩當。
“看我。”雲方說。
於是易塵良去看他,轉過頭的—瞬,在校服籠罩而成的黑暗和恐怖詭異的音效之下,嘴唇上傳來了—片溫軟的觸感。
突如其來的刺激和令人心安的溫柔雜糅在—起,從尾椎升起—陣酥麻的震顫直衝進血液,他下意識地扣緊了雲方的手。
兩條紅繩親密地依偎在—起,不分彼此。
“還怕嗎?”
“……不怕了。”
第89章 樓道
運動會結束之後, 他們沒能放松多久就又投入了緊張的學習之中。
雲方最近忙著要上競賽課,周六周末都很少去店裡,易塵良空閑時間比他要多, 周末會過去幫半天的忙。
這天易塵良剛到,就見黃初拿著一遝材料下來, “小易來了,我正要去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