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煙的這番話,聽到楚衍耳中,如同瞌睡來了送枕頭。
他正愁不知道找什麽借口離家出走,好和謝雲冥一道去劍宗。
“既然如此,就說我本拜入劍宗修煉,又恰巧遇到遊歷的劍宗首座弟子謝師兄,兩人一見如故,便約了同去劍宗。這樣既不挑起兩大勢力的矛盾,又能解決修煉問題,實屬兩全其美。”楚衍回答。
聽完楚衍的話語,楚煙瞪圓了眼睛,一時間驚詫得說不出話來,她家兄長的這番話語怎麽……怎麽說的這麽熟稔,就像是在說真話一樣。
“兄長竟然會想去劍宗修煉?雖說我們不想和劍宗結仇,可謝雲冥他不會聲張此事嗎?”
“不會。”楚衍說的篤定,“謝雲冥怎麽會將自己被困楚家禁地的事到處張揚?換做是你,你會說嗎?”
“換做是我,我當然也不說。”楚煙頗為讚同的點了點頭,這麽丟人的事情為什麽要到處講?
但是,楚煙很快又帶入謝雲冥的處境細細琢磨了一下,“可等我脫困之後,我也不會讓對面好過,敢困本小姐,怎麽也要還我一層皮!”
楚衍一時語塞:“……”
楚煙又問:“兄長,你說謝雲冥會不會想著報復?”
那當然了!
謝雲冥不僅會扒掉對面一層皮,還會送牽製他的仇人一劍歸西。以德報怨這種事,在謝雲冥身上是不可能的。
可話到了嘴邊,楚衍是決不能讓楚煙對謝雲冥起疑心的,“我聽聞劍宗謝雲冥為人和善,心胸開闊,在門派弟子之中口碑極好,想來是位通情達理之人,應當不會。”
“嗯,確實。我也聽說過一些。”楚煙心中的疑慮散去不少,“那就照兄長說的做,正好你們一同去劍宗,也順路。”
“不過,若是大長老問我們要人……”楚衍有些不放心。
“他敢!”楚煙一聲冷笑,“他自己三天兩頭封鎖禁地,本小姐已經沒有進去禁地很久了,誰知道那老頭在搗鼓什麽?謝雲冥這事,他定是要和我們裝聾作啞的,楚家不能和劍宗結仇,起碼現在不行,他比我更清楚。”
“……”大長老和楚煙之間的矛盾似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楚衍在心中猜測著。如果一定要站隊的話,他選擇妹妹這邊。
“兄長,雖然我這話你向來不愛聽,但大長老可不是什麽好人,你莫要偏心他而怨懟父親,當年之事,父親也是情非得已……罷了,怪我多嘴,我先回去了,兄長有什麽事差遣南竹找我就行。”
楚煙懷舊的話語說到一半戛然而止,起身告退離開,她的話卻是勾起了楚衍心中的好奇。
原來的楚長生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會讓他對生父怨懟,對大長老信任?
楚衍正思索著,一道低沉沙啞的嗓音倏然從他身後響起,“你莫非真覺得,我是個以德報怨的善人?”
聽到謝雲冥的聲音,楚衍下意識轉過頭,循聲望去。
那人除了穿著一件下褲,身上就披著一件浴袍便走出來了,敞開的衣襟難以遮掩流暢優美的身形,露出的鎖骨甚至還帶著未乾的水珠……
原書中有寫過謝雲冥的外貌,什麽白衣勝雪如清風霽月,什麽揚眉一笑若日光熙和,還有一堆晦澀難懂誇讚他好看的古文形容詞。
唯獨沒有寫過這人還會衣衫不整……
為了不讓自己因為謝雲冥的外貌頻頻走神,楚衍強迫自己將視線轉到桌案的茶杯上,這才繼續找回自己剛剛的思緒。
“不覺得你會以德報怨,但眼下你我皆是沒有辦法。你不能被困在楚家太久,我也要找個機會出去……”
也不知道謝雲冥旁聽了多久他和楚煙的對話,頂著那道壓迫感十足的目光,楚衍硬著頭皮分析利弊。
“再者,我和你一同前往劍宗,楚家就不會對你有諸多牽製。”
“何時動身?”
“嗯?”楚衍愣了一下。
聽謝雲冥這話的意思,他是接受了自己的這個說法嗎?沒有多余的冷嘲熱諷,反而直奔主題?
疑惑歸疑惑,楚衍也不會自尋蠢路,再去問謝雲冥原因,只出聲答道,“應該快了吧,但具體的時間還要和楚煙商議。”
“嗯。”謝雲冥應了一聲,隨即轉身朝臥房走去,似乎是要休憩的樣子。
楚衍猶豫片刻,轉了個身朝門外走去。等他關上房門後轉身,才驀地想起來,這關上的——不是自己的房門嗎?!!
“……”把屋子讓給謝雲冥後,他睡哪去啊?
楚衍又轉頭看了眼閉上的房門,怎麽也不想再推門進去和謝雲冥說換房間的事情。
如此一來,他只能找南竹給他再收拾一間屋子。
南竹聽聞緣由後不讚同的說道,“少主未免也太縱容他了,怎麽可以連屋子都拱手相讓!”
這叫拱手相讓嗎?這是根本搶不過好吧!
楚衍下意識的給自己挽尊,“來者是客,又對我有恩,讓讓他怎麽了?我是那麽沒氣度的人嗎?”
南竹:“……”
南竹妥協:“行吧,我去給少主重新收拾一間屋子。原來東邊屋子窗外的紅楓看厭了,換成南邊的青竹更加賞心悅目。”
楚衍點頭,欣然接受南竹給自己找的借口,“嗯,沒錯。南邊的青竹長的好!”
*
紅楓鋪滿地的窗前,謝雲冥的目光轉向了南邊,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過劍柄,似是在打量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