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他們哪個都惹不起,但躲得起。
念及此處,擂台上其他門派的弟子往後撤了撤,給他們兩人騰出一半的擂台空位。
更主要的是,其他人對他們兩人之間的比試也有些好奇。
就連晉級資格的心情都被暫時放下了,其他門派弟子的目光紛紛落在楚衍和謝雲冥的身上。
知道了謝雲冥會對自己手下留情。
楚衍也沒有把這場和師兄的比試當作玩樂來看待。
楚衍所學的劍法和劍招,都是謝雲冥教他的。
劍宗的基礎劍法一共十六式,楚衍隻將形態學了個一知半解,真正運用出來的機會為零。
依稀記得,自己在學劍法的第一天,苦練了一上午的劍招,連凌絕峰後山的一塊礁石都劈不開一絲痕跡出來。
回顧以往的“失敗”遭遇,楚衍對待這場比試的態度愈發認真了起來。
他將自己體內的靈力淬滿了天憫劍劍身,幽幽冷光自漆黑的劍鋒浮現,湛明通透的模樣一如楚衍瞳孔之中流轉的光華。
他的師弟,認真起來了。
謝雲冥將楚衍的動作分一毫盡收眼底。心中不可避免的浮現出幾分驕傲來——都是自己一手教出來的。
少年的氣勢此刻已經如同一把即將出鞘的劍器。
而他手中的天憫劍也會對他的意念加以回應。
謝雲冥的手腕動了,他將囚龍劍橫放在身前,做出一副防守的架勢來。
“你來。”謝雲冥看著楚衍,這般說道。
他以自身為師弟喂招,自然是不能搶佔對戰的先機,只能用順勢而為、見招拆招的手法來引導。
生平以來,謝雲冥還是第一次嘗試這樣的做法。
他從不給別人喂招,最多也就是言語上面的指點。
楚衍是個例外。
今後也是。
“噌——!”
劍光幾乎是在片刻之間,侵襲碰撞到了一起。
楚衍捏緊手中的劍柄,感到從所未有的吃力。他的身前仿佛是另外一道天塹,並且撼動不了絲毫。
天憫劍也沒了那股凶狠之氣,平和的與尋常沒有兩樣。
與他師兄謝雲冥交手的這一劍,和方才與那名九嶽門親傳弟子交手的那一劍,感覺完全不一樣。
先前的那一劍,楚衍隻感受到了酣暢淋漓的快意,而沒有絲毫阻力。
可此時,阻礙他的力量十分強大。
就在楚衍以為他的撼動不了謝雲冥的時候——
謝雲冥動了。
他手中那把囚龍劍的劍刃上淬上了靈力,一層淡淡的白霜順著劍鋒凝結出一朵優雅的霜花來,又在頃刻間被激蕩的靈力毀去。
飽含殺意的劍氣沒有傷到先前之人分毫,反而如水流一般散開來。
謝雲冥拿劍的動作是朝後退去的,讓出了一個能夠支撐楚衍繼續進攻的空間來。
楚衍愣了一下,隨即立刻回神過來。
他師兄在給他放水了!
就在剛剛!
“當——!”
又是一劍。
楚衍用了比上一次還要多的靈力,謝雲冥的身形依舊紋絲不動,時間一直持續到楚衍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下了,謝雲冥才會有所動作,卸下他的力道,將靈力的流轉引向另外一式的劍宗劍法。
不知不覺中,楚衍揮劍的速度越來越快,出招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在他和謝雲冥兩人之間的比試之中,他甚至逐漸能夠跟上謝雲冥出招的步伐了。
不過謝雲冥到底還是沒有使出全力就是了,他一個出竅期修為,和築基期修為的師弟比試,自然也是要把修為壓製在築基期,對楚衍才算公平。
正所謂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
這場比試中,能看明白的,大概也就只有同樣是劍宗出身的那一群劍修弟子了!
*
故而此刻,在觀眾席上,因楚衍和謝雲冥兩人的比試引發的熱議狂潮。
以劍宗弟子所在的方向為中心,人潮逐漸多了起來。
圍在劍宗弟子周圍的,大多數都是書肆裡書童模樣打扮的人,他們一邊用目光殷殷的盯著劍宗弟子,開口問著什麽問題,一邊拿著根羽毛筆在小本本上奮筆疾書。
“在我們看來,現在首座師兄和小師弟比試的情況。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刀光劍影,你來我往,但實際上根本就是在——就是在,那個詞怎麽說來著?”
“就是在你來一招我送一招,招式之中不摻雜任何的殺氣,也沒有過多的想要打敗對方的意願。”
“實在是精彩,非常的精彩。別說,我們劍宗弟子也覺得十分精彩。這場比賽怎麽能說是我們首座師兄放水呢?這是情難以自禁罷了。聽說你們還都是寫書的,能不能體諒一下呀?”
“就是別那麽較真嘛,差不多就行了。哎,這場比試你們可一定得寫出來啊。”
“要是真的打起來誰能贏?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小師弟,我們首座師兄他肯定舍不得下狠手。”
“小師弟的劍法都是首座師兄教的,他們兩人又都是冰靈根,劍氣都相似,難舍難分啊。”
“對啊,小師弟就是首座師兄養大的。啊?你說有沒有童養媳,這倒沒有這回事,這哪能呢!不過小師弟就是我們首座師兄親自帶回山門的。”
“平日裡他們都黏在一塊,一塊修閉關煉,一塊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