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滿座錯愕的各位同門弟子,還有那名站在謝雲冥身側、似乎是想要來商議要事的修士?
楚衍思索片刻,便決定這時候他應該要當個狀態不是很好的病人。
把臉轉向謝雲冥的胸膛一方,遲來的清醒與窘迫悄然蔓延到了楚衍的耳尖。
“……”空氣在這時似乎都有了短暫的停滯。
隨即,佇立在謝雲冥身側的另外一人開口說道,“好,有勞了。”
謝雲冥抱著楚衍一路走上了樓梯,身後跟著的那名穿著華服的青年臉色不是很好,目光時不時會掃過謝雲冥懷中的人。
這名華服青年便是楚闕。
在經歷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後,他決定試著重新聯系一下天脈繼承人。
結果剛剛到劍宗弟子所在的住處,便被告知天脈繼承人昏迷不醒的現狀,隨後下來和自己交涉的是那名天脈繼承人的道侶。
“……”
若是能交涉倒也罷了。
話還沒有說兩句,真正的天脈繼承人從樓梯處下來了。
本來楚闕還是挺高興的,畢竟難得見面,他們血脈相承,用人族的話來說,也算是遠方親戚了。
怎知,天脈繼承人眼底只有他的道侶。
在各種各樣的同人話本席卷了整座東之巔後,最黏糊的尺度也不過是兩人互相傾訴衷腸的曖昧。
哪裡還有這樣摟摟抱抱的,起碼在明面上,話本之中都是刪減的。
楚闕微微深吸一口氣。
罷了,遠房親戚和朝夕相處的道侶確實是沒有辦法相提並論。
他當個背景板就背景板吧。
*
等進了屋門,楚衍被謝雲冥重新放到床榻上後,他才看清那名跟著他們一塊上來的人。
眼前這名青年穿著極其華貴的服飾,臉上用來遮擋容貌和氣息的面具也是鑲嵌了鎏金與白玉,有錢的氣息溢於言表,像極了南境那邊的世家公子的扮相。
若不是楚衍腦海中沒有這麽一號人物,他可能會認為眼前的青年會是他們南境楚家的遠房親戚。
正在楚衍這麽想的時候,站在床榻三丈開外的楚闕也終於思索好了自己開口的言辭,“我姓楚,名單一個闕字,是你的遠方親戚。”
楚衍:“……”
還真是遠房親戚?
不過他以前都沒有遇到過眼前這人。在原書中,楚闕的名字也沒有出現過。
而且又是在東之巔被封城之後上門認親的。
念及此處,楚衍的眼底浮現出幾分戒備,“你……找我有什麽事嗎?雖然你和我姓氏相同,親戚這事,還是要看族譜的,不能亂說。”
“……”楚闕被噎了一下,這千萬年都過去了,族譜那種東西,在人族裡怕是已經傳了好幾百代還不止……而且,很有可能他們甚至不知道荒虛地脈的存在。
“我沒有族譜,但我,有楚家人才有的東西……”楚闕說出這句話後就後悔了,其實他這個答案也不對,因為千萬年過後,雲霄界楚家已經喪失了化形的能力,變得和普通的人族修士沒有什麽不同。
如果要找一個荒虛地脈和雲霄天脈都有的共同點,此刻正是難上加難。
怎知,楚衍聽到楚闕的這句話後眼睛亮了,如果沒有族譜,又有楚家人才有的東西。
是楚家心法嗎?不,楚家心法就算沒有楚家的血脈,也能學到半卷。
除非是血脈相承,不可更改的東西。
“你讓我看看?你是不是可以化形?你是荒虛來的?”
“?”
楚闕聽到了楚衍的話語,頓時睜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我明明都沒有說,而且,你們天脈不是已經不能化形了……”
或許是楚衍的目光過於明亮,又或許是發覺自己的驚詫太大聲,楚闕稍稍降低了音量,繼續嘀咕,“我以為,千萬年過去,你們天脈已經喪失了最原本的傳承,淪落為普通人族修士了。”
說完這段話後,楚闕捏了一道法訣,話語聲也帶上了幾分不自然,“我在雲霄界不能化形,不然會被天道察覺,不過我有犄角……”
楚闕額頭上的那對犄角是黑紅色的,大抵是成年了,犄角的分叉都是有棱有角的,不似楚衍在夢境中夢到自己犄角的樣子。
不過短短一息過後,楚闕就收回了他頭頂上的犄角。故作自然的往下說道,“就、就是這樣,我是荒虛地脈那邊的楚家人。”
見楚闕坦白了他自己的身份,楚衍也不再隱瞞,將迷宮之事簡略的與楚闕說了。
“起初是沒有遠古傳承,後來在東之巔的時候,遇到了楚家天脈前輩的神念,有幸將傳承繼續延續下來。”
第九十二章
“原來如此。”楚闕若有所思,“難怪你會知曉荒虛地脈的事情。”
等楚闕的話音落下後,一旁靜聽了半響後,摸清了事情原委的謝雲冥出聲了。
“所以你如今現身,是因為東之巔封城,你身為妖族會被查探出身份,需要找遠房親戚幫忙?”
楚闕:“……”
倒也不必這般一針見血。
“畢竟千萬年前是一家……”楚闕乾巴巴的說道。
“那關於天脈如今不能化形之事,你們地脈有記載嗎?”謝雲冥又問。
“沒有……”面對這名天脈繼承人的道侶,三言兩語之間,楚闕便覺得自己的言語已經變得蒼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