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木門打開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之中顯得格外明顯。
楚闕下意識的循聲望去,發現打開木門的地方正是這條街上唯一的藥館。
木門上的漆倒是很新,應該不久前翻新過,或許說來這裡落腳的人沒有住多長時間。
從木門中一前一後走出了兩名人族修士,和兩名全身上下都包裹在可以隱藏氣息的黑色鬥篷之中的人?
楚闕陷入沉思,直覺告訴他那兩名黑色鬥篷之人不簡單。但他這一時半會也沒有證據,加上從藥館出來的兩人已經朝另外一條路走去,黑色鬥篷之人重新回到了藥館中,並將門關上了。
楚闕認出了從藥館走出來的兩人之中,後面的那名人族修士就是當初衝撞到他的少女。
幾乎沒有遲疑,楚闕便選擇先去跟上那兩名人族修士。
“枝瓔,這次不是師尊說你,你怎麽能隨意衝撞他人呢?好在被你撞到的人沒有計較此事,不然為師又要給你解決麻煩。”
走在前面是一名穿著白袍的修士,他的模樣令楚闕並不陌生,昨日楚闕在看天脈繼承人參加擂台賽的時候,這名白袍修士就坐在審判席上,好像是那個什麽——藥王谷的什麽長老。
昨晚撞到了楚闕還趾高氣揚的人族少女,此時比霜打的茄子還要失魂落魄,看起來似乎是被那名藥王谷的長老訓斥的不輕。
“罷了,也不是犯下了不可寬恕過錯,畢竟你是為師最寵愛的弟子,想做什麽就去做,天塌下來有師尊給你頂著。”
在旁邊隱匿了身形圍觀的楚闕差點忍不住嗤笑出聲,就憑他一名合體期修士,說出這樣的話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
若不是楚闕那日心情好,就這麽一個無理取鬧的人在他身前放肆,怎麽也要吃點苦頭。
不自量力的師父,教出來的徒弟也不知天高地厚。該說是一脈相承好呢?還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好呢?
“枝瓔?”似乎是察覺到自己“苦口婆心”的教導和安慰並沒有得到徒弟該有的回應,白袍修士不由的再喊了一聲少女的名字。
“我在……”低落的嗓音自少女的口中傳出來,語氣很輕,像是心情沮喪的模樣。
但幾乎在她開口的那一瞬間,楚闕感知到了一股令自己熟悉的氣息,不是什麽好聞的氣息,而是很討厭的妖獸氣味——
荒虛六王之一,排位第五,啓王。
想吐。
楚闕往後退了幾步,看著柳枝瓔的目光變得審視了起來。
如果她是啓變化的,那她必然不可能乖乖聽從一個合體期修士的話語。四下無人,啓只會將利爪伸向這名修士的脖頸,然後捏斷,用個傀儡取而代之。
那她身上怎麽會有啓的味道?
難道說她剛剛見過啓?
但,僅僅是見過也不能染上一個大妖的氣味吧?
等等,方才自己的靈力從這個方向傳出來,而這幾天內,唯一算得上有“接觸”的就是這名人族少女。
如果自己的靈力能被人偷走的話,也就只有眼前的這人是最大嫌疑。
楚闕的腦海中多出了試探的念頭,他用靈力凝聚成了一條絲線,小心的朝柳枝瓔的方向傳了過去。
在靈力化成的絲線碰到柳枝瓔的身體後,忽地消失不見了。同一時間,楚闕在柳枝瓔的身上感覺到了自己靈力的氣息。
竟然真的是這樣?
怎麽會如此?
細微的靈力波動在這安靜的空氣中,還是被柳長老察覺到了,他皺起眉頭,手裡祭出了自己的本命靈器,大喝一聲,“誰?”
楚闕的身形頓時朝後退去,避開了柳長老散發出來的靈力。
他現在的修為被壓製到了元嬰期,如果交手,顯然是討不到好處。加上動靜鬧大,讓那些藏在暗處的惡妖發現端倪,就更加得不償失了。
只是這番試探過後,楚闕用來隱匿身形的結界維持不了多久,無奈下,他隻得將自己的元神收回本體。
今日之事只能到此為止了。
不過,楚闕也不是沒有收獲,起碼知道了啓也來了雲霄界,還有那名人族少女身上的秘密。
*
次日,天將將亮,晨曦自天際東邊的盡頭灑落下來。哪怕修士並不需要睡覺,每日感受一下嶄新的日光依舊令人神清氣爽。
不知是不是今日天氣格外明媚的緣故,楚衍都覺得自己的心境也跟著豁達了許多。
起碼第二次醒來,他從謝雲冥的身上將自己昨晚不安分的爪子收回來的時候,神情已然變得淡定了。
“早啊師兄。”楚衍一邊說著,一邊往床榻的邊上挪了挪,試圖挪出一段“昨日無事發生”的距離。
“早。”
謝雲冥先是應了一聲,隨後隔了兩個呼吸的停頓時間,又喊了楚衍一聲。“師弟。”
楚衍故作自然的回答:“啊?什麽事呀……”
“你壓著我頭髮了。”
謝雲冥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楚衍面上的淡然再也維持不住,他飛快的低下頭,看著被自己壓在手肘出的幾縷發絲後,幾乎是以一種慌亂的速度控制自己的身體再往旁邊挪開——
“哎呀——!”
然而,在楚衍匆忙起身的時候,他的身體不知撞到了什麽,又在下一刻變得重心不穩起來。
一道平穩的力道在這時候拉了楚衍一把,但並不是幫他維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