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家書肆裡,在有關修煉類的書籍區域,看的人很少,走動的人也不多,和旁邊的話本、畫冊區域相比,顯得有些冷清了。
堂堂東之巔第一書肆。
竟然沒有修士沉迷真正的正經書籍,反而都跑去看話本畫冊之類的雜書。
楚衍一邊在心底腹誹,一邊開始在這安靜的角落認真翻找有沒有他師兄要的書籍。
*
謝雲冥目送著楚衍的身影消失在修煉類書籍的區域,這才抬腳朝書肆後方的雅間走去。
他早用隔離氣息的結界給自己做了掩飾,再取出當初師弟選的那張鬼面戴上,也不怕被人認出來。
雅間這邊來講故事的人不多,幾個書童用手支撐著下巴,百無聊賴的捏著毛筆,有一筆沒一筆的在宣紙上寫著。權當是練字了。
“有說故事的客人進來了。”守在雅間門前的小童朝裡邊知會了一聲。
“什麽嘛,現在還能有什麽故事能比得上昨日新出爐的那本《劍亂情花》?”
“就是,估計又是那種無聊的在秘境之中找到了何等機緣晉升境界的故事,這種話本早就不暢銷了。”
“唉,你們別埋怨了,反正也沒什麽人來講故事,先聽聽看唄。等會兒我再和你們講我中午剛聽到的小道消息。”
“什麽小道消息?莫非也是我聽到的那個不成?”
“醫館傳出來的?”
“對對對!就是這個!”
“……”
書童們正說到興頭上的時候,一名臉上戴著猙獰鬼面的修士出現在了門口,他穿著一身白衣,周遭的氣質卻是令人如墜冰窖,仿佛是來尋仇的惡鬼,好不可怖。
書童們紛紛噤了聲,抬頭戰戰兢兢的看著來人——
這莫非就是方才那小童說的、來講故事的人?
在東之巔有明令禁止殺人!有私仇不得在主城內行凶,不然就等著被東境所有主城驅除。
一名大膽一些的書童將這段話在心底飛快默念了十幾遍,這才硬著頭皮說道,“請問,您就是要來講故事的客人嗎?”
如果不是,東之巔也有明確的規定,主城內是禁止殺人越貨尋仇的。
書童後面那幾話雖然沒有說出來,卻是佔據了他的嗓子眼,只要眼前這位凶相橫生的人一有妄動,他就大喊出聲救命。
“不是。”白衣鬼面的人聲音清冷。
先前那名書童聽到這話已經嚇木了,回答白衣鬼面修士的是另外一位書童:“那你是來做什麽!這裡是書肆——”
這裡不是你報仇的地方,而且我們讀書人性格很好的,有什麽誤會請不要動刀動劍,大家嘴皮子上見真章,以文代武較量一下就可以了。
白衣鬼面之人話語淡淡,“我或來糾正一下,你們話本之中的錯誤。”
“唉?!”
幾分書童的目光變得詫異不已,他們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最後都平複了心中的緊張之情。
既然這位客人都這麽說了,那麽應該不是過來尋仇的,不妨聽聽看他的意見好了……
其中一位書童小心翼翼的開口道:“請問您,是要糾正哪本話本之中的錯誤呢?”
“劍亂情花。”
白衣鬼面的修士說出這四個字後,書童們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的提起筆,目光一掃先前的驚懼,全都換做了熱愛之情。
“您說,您請說。”
宣紙被端端正正的壓平攤開,毛筆上蘸上的墨水濃淡適宜。
書童們坐的端正,全神貫注的聆聽這位白衣鬼面修士的意見。
這些書童並非是書肆的著書先生,充其量算個學徒,平日隻負責給先生們整理故事的線索。
如今正好有人帶來了現下最為暢銷的話本線索,記錄下來可算得上大功一件。
白衣鬼面的修士在書童桌案前的位置坐定,開始把話本中不合理的臆想糾正。
“師弟不喜歡吃酸的,就算不小心吃到酸果子,他也不會撒嬌。”
書童不由自主的問了句,“那他會作何反應呢?”
“他會皺眉,然後一點點吃下去。”
書童連忙提筆記下,一邊記一邊詢問,“既然是不喜歡吃的果子,那豈不是吐出來更好?為什麽師弟不吐出來呢?”
“因為是他師兄摘的。”
書童們不約而同的“噢——”了一聲,拉長的尾音之中帶著幾分不可說,但可意會的深意。
“師弟很喜歡甜食……”
白衣鬼面的修士嗓音平靜優雅,話語中聽不出絲毫不耐與倦怠,仿佛是在開口訴說著習以為常的事情。
書童的筆刷刷刷的飛快寫著,宣紙寫了一張又一張,密密麻麻的字體從一開始的雋秀到後面為了趕上敘述的進度,不得不變成了狂草。
雖然有修正線索讓書童們十分高興——但是這線索未免也太多了!!
書童們的臉上,神情痛苦並喜悅同行。
*
那頭,書肆的修煉類書籍分區。
楚衍認真的替他師兄挑選冰靈根的修煉書籍,但是好像沒有哪本修煉“輔導書”能輔導已經是出竅期的師兄了……最多也就到元嬰期。
而且這書還不是特意寫給冰靈根修士的。
“唉,這個書有點不好找啊,靈息石上都記錄得模棱兩可,不如我再去問問櫃台前的小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