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楚闕聽到楚玨的這句話,才將注意力轉到了四周的場景上,發現這裡竟是他小時候住的院落。後來因為貪玩被發現,就換到了和楚玨相近的院落。
“哼。”楚闕一聲冷哼,當初還指責他貪玩呢,估計自己出府的暗道,楚玨也沒少走。
大人不記小人過,楚闕哼完後老老實實的跑去望風了。
自從楚玨被妖境六王通緝後,城主府中戒備森嚴,每隔半個時辰,都會有固定的巡邏隊在城主府中走動。
*
夜色將至,華燈初上。
位於寅城最中心的城主府,一片燈火通明。精致的建築宛如瓊樓玉宇,濃鬱的靈力從滄瀾神珠的位置向四周彌漫,凝結成了淡白色的霧氣,又在橘紅的燈火下,變得朦朧了起來,猶如仙境。
芽芽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象,她在荒虛生活的時候,到處是一片荒蕪,就連建築都是年久失修的斷壁殘垣。兩相對比,寅城的城主府頓時變得高不可攀了起來。
“蠢東西,走到這裡了還發什麽呆,你的腦袋還想不想要了。”一道壓低了嗓音的咒罵聲在她身側響起。將她從驚怔中喚醒了神智,連忙低下頭來。
“芽芽……知錯了……”
“能被那位大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我告訴你,你要是達不成那位大人想要的,就會被重新丟回荒虛,等著餓死變成怪物。”名義上的兄長還在低罵著,語氣之中不乏嫉妒與怨恨。
芽芽抿起唇角,抬手在衣袋的位置摸了摸,那裡還存放著先前遇到的大哥哥送給她的禮物。
不被人欺負。
也不去欺負別人。
如果有人打她,她就還手,但是謾罵就算了,反正她不會把這些話放在心上。
“好了,快點走,不要再給我發呆了。”似乎是罵夠了,名義上的兄長伸手攥緊了芽芽的手腕,態度強硬的繼續帶她往前走去。
不知是不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緣故,他們兩人進來的路線並沒有撞到什麽人,就連搜查身份的巡邏隊都沒有撞見。
走過了如畫的長長走廊,芽芽被帶到了一座偌大的院落前。
本該塗著朱紅漆的大門散發著說不出的腐朽味道,像是她在荒虛時,經常聞到的氣味。
“吱呀——!”一聲,他們兩人面前的朱紅大門打開了。
“抬起頭來,讓我看看你的眼睛。”一道沙啞的聲音從門裡面傳出來,同時傳出來的,還有門裡的戾氣。
是同類的味道。
芽芽想。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落在芽芽的背上。她猝不及防的朝前摔去。
“大人讓你抬頭,你是聾了嗎?”兄長惡意的質問著。
一雙乾枯的手將芽芽扶住了,在晦暗不清的燈光中,那隻手像是枯萎的樹木。芽芽站穩了身體,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下巴便被乾枯的樹枝抬起,低垂的眼眸猝不及防的對上了身前之人的眼睛。
那一刹那,芽芽的眼中不可控制的湧現了出來濃鬱的幽紫色,幻術在她眼中展開。
“不錯——!的確就是我們要找的幻瞳。”身前的那人發出一聲滿意的歎息,沙啞的笑意從他的喉嚨之流露出來,並不怎麽好聽。
“那大人,您先前說會給我在寅城置辦一個妖族的身份?”名義上的兄長急急忙忙的向這人尋找利益。
“置辦一個妖族的身份?”那人反問了一句,語氣帶著幾分壓抑的古怪,“的確是該給你置辦一個身份。”
枯萎的樹枝貫.穿了兄長的胸膛,像是樹木在扎根之地汲取養分一樣,不消片刻就把那名兄長消化掉,只剩一件空蕩蕩的、能夠遮隱戾氣的黑色鬥篷落在他原來的位置上。
她的兄長,死了。
芽芽的眼簾動了動,幽紫色的眼眸重新恢復原貌來,驚怔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你竟然會有這麽強大的幻術天賦,能夠讓我也被你的幻術影響。在寅城之中殺惡妖可不太好呢,戾氣會容易被發現。算了,你進來吧。你比起啓的天賦還要優秀,原來還想把他的本體種在你身上培養,現在看來是暴殄天物。我會好好的培養你,妖境城主之位,定然是我們的。”
如同讚歎一般的話語,也難以遮掩掉他話語之中濃烈的權利欲.望。
芽芽垂下了眼眸,她摸了摸自己的衣袋。心情稍稍放松了一點,不再那麽恐慌。
*
另外一邊,城主府中最大的院落。
這裡是最接近滄瀾神珠位置所在的院落,本來是楚家地脈繼承人的住處,不過在地脈被寅城妖族勢力聯合驅除後,這座院落就變成了排位第一的妖王臨時住處。
第一位妖王,名澤。
“澤王大人,今日城主府中有不少外來人。”一名侍從扣響了他院落之中的房門,卻不敢進去,隻敢佇立在其旁開口道。
屋內的燈火搖曳,能從軒窗的剪影中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正端坐在桌案前飲茶。修長的手指將茶杯放下後,屋裡才傳出一道淡漠的嗓音。
“這等小事不要來煩我,退下。”
屋外,前來傳話的侍從聽到這句話,眼底閃過驚怔之色,隨即又很快低下頭道,“屬下遵命。”
待侍從離開。
一道無形的結界重新包圍住了這座院落。
屋內的燈火驟然熄滅,空氣裡多了幾分腐朽的氣息,隨後響起了幾聲虛弱的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