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當初尤林用來把她吊在閣樓上面的那一條。
蕭霽和段聞舟兩人躲在床單下面,暫時還算安全。
他們側耳聆聽著外面的動靜,周圍卻並不如想象中的一般安靜,而是布滿了各種紛雜的腳步聲。
有母親在用充滿愛意的聲音,呼喚她的孩子。有小孩子嘻嘻哈哈的笑聲,他們像是在玩捉迷藏,在圍著床吧嗒吧嗒地轉圈圈,還有妻子絕望的尖利哭喊聲,男人的嘶吼聲。
這可真是太熱鬧了,比白天熱鬧多了。
在一片嘈雜聲中,蕭霽聽到有人在低低地念一首情詩。
“我的愛人啊
你躲藏在黑暗裡
從遠處聆聽我
我的聲音卻無法觸及你
如同一個吻
封緘了你的唇[1]”
段聞舟也聽到了這首詩,他在黑暗中眨巴了一下眼睛,用眼神向著蕭霽的方向控訴。
蕭哥!他耍流氓!
蕭霽當然沒有get到他的小心思,畢竟他當初被這個患者追的時候也沒少聽這種情詩,對此早就免疫了。大約七八分鍾之後,燈光再次亮起。兩人這才從床單下出來。段聞舟的臉顯得有點紅紅的,緊緊地抿著唇,下床的動作有點不自然。
房間一切都恢復了正常,玫瑰花輕盈地搖曳在花瓶中,顏色更加豔麗了幾分。
蕭霽瞥他一眼:“被悶到了嗎?”
年輕氣盛的小夥子猛然搖頭,然後又猛然點頭,臉紅得更過分了。
“是……是的!底下太悶了!”
【我覺得這個小青年不太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那裡不對勁……】
【我也這樣覺得……可能就是因為太正常了吧,我很少在學院裡看到這麽正常的人,瘋子和變態倒是一抓一大堆】
“救命!嗚嗚嗚!”
尤林沙啞著聲音捂住喉嚨,踉踉蹌蹌地從窗簾後面撲到了地上。他的模樣此時看起來真的是慘極了。右手幾乎已經成了一堆白骨,上面的血肉就像是被融化在什麽溶液中一樣,只剩下乾乾淨淨的手骨。
可是更可怕的是,即使是受了這樣重的傷,那傷口處卻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尤林的脖子上也有著一道深深的勒痕,這是她的母親留給他的“禮物”。
其余幾人也都紛紛從躲藏之地出來,因為蕭霽的提醒及時,他們身上並沒有受到什麽傷。
“她會殺了我的!她會殺了我的!”
尤林的眼睛突出,驚恐地大喊著。
這次是因為時間不夠。在下一次黑暗降臨的時候,尤林無比肯定,他的母親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或者說那其實已經不是他的母親了,那是一個怪物!被學院改造的怪物!
更別說這裡還有那些詭異的玫瑰花!
出於醫生的本能,蕭霽替尤林查看了一下脖頸上的傷,情況還好。只是這次尚且不致命,下次就不一定了。
蕭霽:“手怎麽了?”
尤林看著房間裡盛開著的玫瑰花,打了個冷戰。
“玫瑰,玫瑰會吃人!”
他將自己剛才的經歷說了一遍,眾人全都驚恐地看向那些無害的漂亮玫瑰花。
“既然這個房間這麽危險,那麽我們趕緊走吧!”情侶男提議。
蕭霽淡聲道:“稍等。”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這個房間裡一定藏著什麽東西。而這些玫瑰怪物的出現也正好印證了這一點,它們是這所房間的“守衛”,而守衛的東西可能就是“鑰匙”——或者是“門”。
“你們在這個必死房間裡搞吧!我可不陪你們送死!”
囚徒罵了一句,臉色鐵青地孤身一人走了出去。
看來方才他雖然沒有受傷,但是卻被嚇得不清,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黑暗中看見了什麽人才會怕成這個樣子。
他走了,剩余的幾人自然也不會攔著他。
自從上個副本西裝男死後,他們幾個考生之間的氛圍就變得奇怪了起來,在和平的時候尚且能裝出一副同舟共濟好隊友的樣子。但是一旦遇上了危險的情況那可是一個比一個跑得更快,說不定還要偷偷摸摸地下絆子,隻指望別人能幫自己當替死鬼。
蕭霽迅速在腦海中回憶著自己和那個患者接觸過程中的一切線索,很快就想起了一件事情。患者是最喜歡在床頭上畫一些抽象畫,或者是寫一些超現實主義的詩。負責照顧他的護工不得不在他的床頭掛上畫布,專門讓他有地方寫寫畫畫,防止牆壁被弄髒。
而現在這兩張床的床頭卻是乾乾淨淨。
那麽最明顯的線索就是在……
蕭霽跪在床上,用手撫摸上床頭櫃,在床後面的牆壁上果然發現了一大塊白布。隨著白布被他用力扯下,一副藏在裡面的畫暴露了出來。
“哇,果然在後面藏著東西!我蕭哥就是厲害,這都能想到!”
段聞舟的嘴一刻不閑,簡直能把他蕭哥吹上天。
但是這一次,當他看見那副畫像的時候,臉卻扭曲了一瞬,到了嘴邊的俏皮話再也說不下去了。
而其他三人在看見那副畫之後,面色也都變得古怪了起來。
彈幕也沉默了一瞬,然後瞬間炸開。
【啊這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