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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霽手中的罪刀出鞘,慢慢地走到近處。
靠近了之後越能聞見從這人的身上散發出的濃重的腥臭味,從身上破損的衣服上看,他的皮膚上似乎有著一層層的黃褐色麻疹一樣的疙瘩,就像是一隻蟾蜍。
他的動作也很奇怪,並不像是蹲在牆角,而像是趴在牆角,兩隻手腳同時落在地上,將臉埋在牆縫裡。
一小股黑色的臭水從他的脖頸上滑落,看來這就是那臭味的來源。
蕭霽伸出了手,想要去拍一拍他唯一還算是乾淨的肩膀位置。他的手指幾乎已經觸碰到了那人肩膀上的衣服。
鍾樓頂樓的大門被人轟然推開。
“小人魚,你在這裡做什麽?”
背著大背簍的小女孩出現在了門口,臉上帶著甜美的微笑。
“晚宴最精彩的地方就要開始了,怎麽少得了你這個主角?我們大家都在找你呐!”
修羅跟在她的身後,顯然對方並沒有能將小紅帽攔住。
“不好意思,我迷路了。”
蕭霽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就在這時,原本一直背對著他的那個小孩卻突然轉動了一下脖子。
於是蕭霽就看見了他的半張臉,那半張臉上是和他後背上一樣的起伏不平的黃褐色皮膚,眼睛和鼻子都很扁平,就像是被強行壓扁了一樣。
並且在他的臉上還有著很多凸起的膿包,其中的很多已經爛掉了,從中流出混雜著鮮血的黑色膿水。幾隻蒼蠅正在圍繞著他轉圈,在那爛掉的膿包中隱隱有一點白色閃過,不知道是不是蒼蠅在其中產下了蟲卵。
他不過只是看了蕭霽一眼,就漠然地轉過了臉去,繼續將頭藏在牆角。
“走吧走吧,不要理這個醜八怪了。”
小紅帽蹦蹦跳跳地拉著他的手走出了鍾樓。
“這是個連名字都沒有的怪物,又髒又臭,我們整個童話鎮的居民們都不喜歡她。如果不是因為她看起來很可憐,她早就被趕出童話鎮了!”
蕭霽最後回頭看了那人一眼,卻發覺他的手裡面,似乎是拿著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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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帽拖著蕭霽離開了鍾樓。
蕭霽以酒喝太多為理由,拒絕回到宴會上,並且提出要回到家裡早早休息。
小紅帽的眼珠轉動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爽快地答應了。
蕭霽又看了一眼那鍾樓上現在的時間:五點五十分。
黃昏僅剩的一點余暉拖曳在空中揮散不去,薄薄的陽光在和黑暗的拉鋸中命懸一線。
黑夜馬上就要到來了。
在回家的路上,蕭霽他們再次遇上了賣火柴的小女孩。
她此時的臉色更加蒼白,眼神更加空洞,甚至是十幾米外就能感受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寒意。
“兩位好心的先生……還有這位小姐……買盒火柴吧……很好用的……”
“不買不買!”
小紅帽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滾遠點。”
她一把將對方推開,力量大得簡直不像是她這個年紀的孩子能有的。
賣火柴的小女孩被她一下推倒在地,盒子裡的火柴散落了一地。小女孩蹲在地上一點點將散落的火柴撿起。
“別被她打擾了興致,我們趕緊回去吧。”
就在這時,蕭霽卻看見,那在地上散落的火柴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一根根長短不一的帶血的手指。
當前時間,五點五十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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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那邊還鬧騰騰的。
有很多人正在舉著火把尋找蕭霽他們。
小紅帽悄悄地拉著蕭霽的手,帶著他從一條小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她抓住蕭霽的手變得粗糙,上面的指甲有了長而鋒利的倒鉤。
”好啦!”
小紅帽將蕭霽塞進了房間裡,用紅色的兜帽擋住了自己的臉。
“快點進來,我們到家了。”
她的聲音也變得有些粗獷,不再是像之前甜美的小女孩的聲音,而像是野獸的咆哮。
“夜晚的童話鎮可是很危險的,不過只要你們呆在我家裡,就會很安全,明白嗎?”
蕭霽根本就不相信她說的什麽安全的話。
不過卻還是順著她的話點點頭,帶著修羅走進了房間裡,鎖上了門。
很快,一隻隻機械蜜蜂亮著猩紅色的眼睛,從蕭霽的窗口飛出,將小鎮內的場景全都收入眼底。
五點五十八分。
小紅帽的身影膨脹,血紅色的鬥篷下面伸出一隻黑色的,生滿了毛絨的野獸一般的手臂,肌肉虯結,她緩緩抬起臉來,露出下面一張長長的狼臉。
在身後的背簍中,被她殺死的外婆頭顱開始高聲尖叫,口中不斷咒罵著些什麽。
白雪公主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她正在一條一條街道尋找著蕭霽的下落,猩紅色的嘴唇病態地勾起。在她的高領毛衣下面,伸出一隻粗短的手臂,為她整理頭頂的禮帽。
在她華美的禮服下面,卻並非是人類的身體,而是一個接著一個的齒輪,這些齒輪在她的身體下面,支撐著她的行動。
在她長長的裙底下藏著兩個小矮人,正在費力地踩著腳踏板,像是操縱人偶一樣操縱著她的身體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