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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歲[重生]_繡生【完結】》第152章殷慈光番外-故人無期
第152章殷慈光番外-故人無期

暮春時節,雜花生樹,群鶯亂飛。
天邊月尚殘留著些許涼意,如流水般淌進屋內,落在人身上清凌凌的。驚醒的殷慈光怔愣望外邊月色,夢中所見並未因清醒而遺忘,反而愈發清晰深刻,如同走馬燈一般輪番上演。
他轉頭打量屋內陳設,看見熟悉的物件時,眼瞳晃了晃,搭在錦被上的手指緩緩攥緊。
這是他在永熙宮的寢殿。
自母親逝後,他被封為安王,之後不是住在宮外的安王府,就是住在乾清宮的偏殿。
最後一次回永熙宮時,這座承載了他所有回憶的宮殿,沉寂駭人,充滿香火味道。
而現在,一切如記憶般,陳舊,卻溫馨。
殷慈光衣下了榻,端起燈盞往母親所居的偏殿行去。
這時母親還未被晉升為妃,尚住在永熙宮偏殿。嬪位的份例就不多,又被有意剋扣。為了省下火燭,以至於到了夜間,永熙宮幾乎不會留燈。整個宮中漆黑一片,只有月色如霜。
但這昏暗卻並無法阻止殷慈光前行,這裡的一桌一椅都刻在他記憶深處,就是閉著眼睛,他也能行走自如。
殷慈光端著燈盞,快步走到了偏殿門前。
橘黃的燈光照亮方寸之地,也驚醒了守夜的小宮女。對方迷迷糊糊抬起眼,就瞧見被燭光籠罩的人影,瞌睡霎時驚醒大半,反應過來後便要起身行禮:「殿——」她剛開口,就被殷慈光抬手止住了

殷慈光瞧緊閉的門扉,胸膛劇烈起伏,心中情緒紛雜澎湃。他用力閉了閉眼,方才壓下諸多情緒,只是聲音有些微啞的詢問:「母妃歇息了?」
這都已經二更了,娘娘早就歇了。
小宮女不解地望著他,壓低了聲音回禀:“是,娘娘已經歇了。殿下可是有事要通傳?”
殷慈光搖搖頭,說「不必」:「別吵母妃休息。」
說罷,又端著燈盞緩緩離開。
小宮女瞧著他的背影,疑惑片刻,又坐了回去。
如來時一般,殷慈光悄無聲息地又回了寢殿,並未吵醒已經睡過去的宮女們。
他獨立窗前,垂眸看著掌心紋路片刻,將臉埋在掌心中,肩膀抖動,喉間發出壓抑沉悶的動靜,似哭又似笑。
……
前一夜情緒起伏太過激烈,加上半宿輾轉,第二日殷慈光的病情就有加重的趨勢。先是渾渾噩噩發動了熱,之後又咳得止不住。侍女請不到太醫,急得束手無策。最後還是勉強清醒片刻的殷慈光吩咐侍女煎了藥,硬灌下一碗,才退了熱,咳得也沒那麼厲害了。
只是身體仍然虛著,面如紙色。
容嬪得了消息匆匆過來,瞧見他虛弱的模樣,先自責地落了淚:「蕉園之事太子已不打算追究,我不會有事,你不必再憂慮。」她方才從守夜宮女
那兒知曉,昨日半夜殷慈光還去看她,只以為他是太過擔憂才導致病情加重。
殷慈光聞言卻是微愣——他對時間的記憶尚且停留在死前一刻,眼下具體是哪年哪月,尚未弄清楚。
但剛才容嬪所說,卻叫他一瞬明白,他竟是回到了母親在蕉園差點被人陷害的時間點。
上一世,殷承璟藉著殷承璋之手在酒中下藥,意欲利用母妃陷害太子酒後失德穢亂宮閩。但太子提前察覺並未中計,反而為了維護母妃,將此事大而化之,並未將下藥之事牽扯出來,只推到了酒水有毒上。
後來他輾轉一夜,深知殷承璋被設計文貴妃比不會善罷甘休,而他與母妃已是被動站在了太子一邊,捲入了這場爭鬥,日後必定會更加遭受針對,這才在反复思慮之後,第二日主動去尋了太子,遞了投名狀。
太子寬厚仁德,不吝為他們母子倆提供庇護。
只是儲位之爭日漸激烈,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低估了文貴妃的瘋狂,最後還是未能護住母親。
上一世臨死前,太子問他可曾後悔求助,他是後悔了的。
他以為他當好大公主,不再捲入儲位之爭,不再生出那麼多的妄念,偏安一隅,便能護住母親,避開一切爭鬥。
但直到死前那一刻,前塵往事走馬而過,他看到了他的第一世——
那一世,太子未能提前察覺陰謀,他飲下摻了藥的酒,混混沌被人攙扶著,與他的妃子躺在了一張榻上。
而文貴妃帶著一眾命婦不巧撞破此事,捉姦在床。
昔日賢德的太子名聲掃地,失德被廢,幽禁皇陵;他的母妃被賜死,屍身不入皇陵草草掩埋。
而他本就沈痾難愈,經此事後愈發被隆豐帝厭棄,文貴妃趁機讓人斷了他的藥材份例,沒多久,他便也隨母妃而去。
一個被皇帝厭棄的公主病死,未曾掀起半點波瀾。
他已經掙扎了兩世,這是他的第三世。
似乎無論他如何選擇,只要尚在這深宮之中,便逃不開既定的命運。
殷慈光眸色變幻,許久,才握住了容嬪的手,語氣堅定道:「母妃,我要去求見太子殿下。」…按照上一世的軌跡,殷慈光拖著病體在望
山亭
見到了太子。
一切與上一世無有不同,太子接受了他的投名狀,願意庇護他與母妃。
只是這一次,殷慈光多了兩世記憶,終於將他眼中的情緒看得分明──他眼中是物傷其類的憐憫。
上一世的太子,其實也和他一樣罷。
因為有著相同的經歷,所以憐憫,朝他伸出了手。
而他卻生出痴妄,沉溺其中。
“原來是這樣…”
殷慈光嘆息一聲,悵然若失。
他回首看了一眼立於亭中的軒然身影,之後收回目光往永熙宮行去,再未回頭。
*
所有事情都循著上一世的軌跡發展。
而從望山亭一道別後,殷慈光便在永熙宮養病,再未外出,也再未與太子見過。
他像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觀事情演變,直到疙瘩瘟亦如記憶中在望京城出現時,他才再次暗中去尋了殷承玉,將刺血法以及上一世研製出來的藥方交給了對方。
但這次他沒有再選擇站到台前讚譽加身。而是用藥方和刺血法,向殷承玉換了一個承諾──將來殷承玉登基,便允他帶著母妃離宮南下。
殷承玉答應了。
這一世的疙瘩瘟控制得更快,但他並未參與其中。
隆豐帝沒有再因為疙瘩瘟注意到他這個不受寵的“長女”,他的母妃自然也沒有因此被晉升妃位。
永熙宮的份例依舊被剋扣,文貴妃的人隔三差五就會來為難一番,但也僅止於此了。
因此到了丹犀冬嘉之時,以他和母妃的地位,自然也沒有資格隨行伴駕。
一切的結果都是丹犀冬駱結束之後,禦駕回朝,他方才打聽到。
瓦剌、韃靼和上一世般,都提出了與大燕聯姻。也依舊和上一世一般立下賭約,最後均敗在太子手下。
三皇子殷承璟與烏珠公主在圍獵之時互生情愫,途中遇險,殷承璟為救烏珠公主“傷了腿”,最後成就了一段良緣。將於明年春同時迎娶正妃姚與側妃烏珠公主。
而他因沒有參與丹犀冬駱,避開了木巴爾的騷擾,沒有再露出馬腳暴露身份。
但為了以防萬一,殷慈光仍然將永熙宮的宮人暗中篩檢了一遍,內殿只允許相伴多年的宮人進出伺候。
後頭文貴妃確也派了人來盯梢,只是大約並未將他這個病歪歪的大公主放在眼中,派來的人盯了幾天沒發現什麼,便回去復命了。
殷慈光卻並未掉以輕心,他一遍遍回想過往之事,確保沒有任何遺漏。
又日日計算著時間,終於等到了姚氏有孕的消息。
重活一世,他仍舊向太子遞了投名狀,但在很多事上,卻不再過多參與。
他沒有再在明面上與太子相交,也沒有恢復大皇子的身份。他小心翼翼地守著永熙宮,守著母妃,一日一日數著,等待最後結局。
他的重生,並沒有改變太多的事情。
唯一的不同,便是文貴妃沒有毒殺他的母妃,仍然是寵冠六宮的貴妃,並且以喪子之由,將宮女所出的四皇子殷承緒養在名下。
而隆豐帝尚未遭受重重打擊,身體看起來也還算康健。甚至因愛屋及烏,尚有餘力將殷承緒帶在身邊親自教養。
殷慈光冷眼瞧著,只覺得諷刺。
不論哪一世,他這位父皇,都是一樣的昏庸糊塗。
而他也終將為之付出慘痛代價。
——和上一世一樣,無路可走的殷承璟最終選擇逼宮。
沒有了他的暗中推動,殷承璟逼宮的時間延後了兩月,準備得也更充分。但仍逃不了失敗的結局──西廠督主薛恕親自斬殺殷承璟,平定叛亂。
只是隆豐帝因被亂黨挾持落水受驚,被救起後高燒不退。救治數日後總算撿回一條命,卻中了風癱瘓在床,不得不讓太子監國。
但隆豐帝素來不信任太子,一方面讓文貴妃與四皇子入乾清宮侍疾,一方面又命邵添與高賢輔政,意欲制衡太子。
前朝的鬥爭如何激烈殷慈光不得而知,但他知道的是,那些如邵添和高賢一般與太子利益相悖的文武官員,都暗中倒向了四皇子。就如同上一世倒向他一般。
那龍椅上坐的人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維護他們的利益。
隆豐帝顯然也深知這一點,一直有意放縱,妄圖利用這些人打壓太子,保證自己的權力。
表面的平和之下,暗潮洶湧。
隆豐帝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差,好幾次快要不行了都被太醫強行吊住了命。而文貴妃一黨知道皇帝一死太子登基便名正言順,終於在秋日發動了政變。
司禮監掌印太監高賢持隆豐帝手諭,召太子入宮侍疾。
太子以染病未癒恐牽累龍體為由拒不入乾清宮。
幾次之後,高賢再次持皇帝手諭,以太子「抗旨不遵忤逆君父」為由,令禁衛軍包圍慈慶宮,要拿下太子。
殷慈光聽聞消息時霍然起身,本想去慈慶宮一探究竟,想著或許能幫得上忙。但剛踏出一步,又苦笑一聲坐了回去。
心急則亂。
太子運籌帷幄,絕不是坐以待斃之人,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個薛恕。
將最近前朝後宮的事情一樁樁串聯起來,殷慈光大約猜到了殷承玉按兵不動的用意——他在等對方先動手,如此便有充足的理由將敵人一網打盡。
而且皇帝身邊還有個紫垣真人。
沒有他的事,紫垣真人並未暴露,仍然深得皇帝信任。這些時日除了文貴妃一黨外,便只有紫垣真人能夠見到皇帝。
秋風瑟瑟,殷慈光攏了攏披風,立在廊下眺望慈慶宮方向。
*
三日之後,高賢被斬於陣前。
太子暗中聯絡了朝中老臣,以「皇帝或遭挾持」為由說服諸多老臣一道帶兵入宮勤王。但入了乾清宮,眾人卻發現隆豐帝已死去數日,屍身都已僵硬泛青。
——文貴妃竟為了篡奪皇位,瞞報死訊,假傳聖旨。
而太子身為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理當鏟姦除惡,撥亂反正。
這場“撥亂反正”,持續了整整三日。
文貴妃與邵添孤注一擲,負隅頑抗。皇宮與望京城內俱是血流成河。
等到一切紛亂平息,殷承玉終於舉辦登基大典時,已經是冬日。
公主不能參與登基大典,殷慈光聽著前朝傳來的恢弘樂聲,登上鼓樓,遠遠看見年輕的帝王立於城牆之上,受文武百官朝拜。
這便是他心中所祈盼的君王。
殷慈光朝著城牆方向跪下,虔誠叩拜。
……
登基大典之後,殷承玉必然忙碌。殷慈光特意等了數日,方才前去尋他兌現承諾。
這一世他與殷承玉的接觸不多,關係更是生疏。但面對他這個陌生的「兄長」時,殷承玉仍然給予了對大的善意:「你可想好了?若是你想留在望京,朕可以恢復你的身份,日後當個閒散王爺,一樣可以將容太妃接到身邊照顧。」
殷慈光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臣意已決。」
殷承玉沒有再勸阻。
*
半個月後,容太妃病逝,緊接著大公主也因喪母之痛,舊病復發隨之而去。
就在兩人的「屍身」下葬之時,做男子打扮的殷慈光與母親坐在馬車裡,往城外渡口行去。
南下的一應事宜都已經打理妥當,十日之前,殷慈光已讓人先行一步南下置辦宅邸產業,而他則帶著母親,扮做尋親的商人坐客船南下。
事先聯絡好的客船已經在渡口等待,船家看見人從馬車上下來,連忙帶著笑迎上來:「請容老夫人、容公子安。」殷慈光微微頷首,給了賞錢之後,便攙著
母親上了船。
出宮前,鄭多寶奉命送來了一匣銀票,殷慈光未拒絕。銀錢不缺,租來的船自然是寬敞大船,行在水面上十分平穩。
見母親已經安頓好,殷慈光出了船艙,去了船尾。
他一身青衣立在船尾,眺望望京城的方向。
清晨的風掠過,帶著起衣擺飄飛。
靜立許久,殷慈光才叫人取了茶具與火爐來:「將我收在箱中的那甕雪水與茶葉取來。」伺候的下人們有序將茶具與火爐在船尾擺放好
,殷慈光取了雪水煮沸,慢條斯理地沖泡。
他面向京城方向而坐,面前擺了隻茶盞,對面無人坐處亦擺了一隻。
清澈清亮的茶水傾倒落入杯中,飄起裊裊白汽,他執起茶盞,朝望京城的方向遙遙舉杯相祝--從今別去,
作個閒人,一壺酒,一張琴,一溪雲。
故人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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