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靜寂無聲。
即便沈淮看不到,封凌耳朵還是有些熱,他舔了下唇,緊張地為自己爭取一點可能,說:“其實我不是看起來那麽不靠譜,過去這些年也並不是無所事事。”
和剛才一樣安靜。
封凌很久都沒聽到回答,只能感覺他的袖子還被沈淮攥在手裡。
他歎了口氣,說不上心上那股感覺是不是失望。
接著,他又覺得,他的失望是因他操之過急了。
現在已經非常好了。
沈淮做噩夢下意識是給他打電話,說明他在沈淮心裡是不同的,至少不是普通朋友,是他信任的能第一想到的人。
沈淮願意跟他在同一張床上睡覺,或許更是獨一份兒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人靜時人的情緒會被放大,他覺得還不夠。
他太貪婪了,越接觸想要的越多。
昨晚那場戲前,喝了很多酒後,他有點不想拍了,因為不想別人看到沈淮哭。
他還是入戲了,和程懷霄一樣,想把他關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可這樣,他又和給沈淮惡意的人有什麽區別。
封凌煩躁苦悶地閉了閉眼。
此刻煎熬的不只是他的身體。
第二天沈淮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人了。
他揉了下眼,一夜安眠的幸福感浸潤在每一處細微的血脈中,他懶懶地翻了個身,臉蹭到封凌的枕頭上。
昨晚拍戲到很晚,最新拍攝計劃中,今天早上沒有戲,他可以賴一會兒床。
沈淮躺了一會兒,忽然轉頭看向飄窗。
他的那個布偶還半躺在那裡。
沈淮眨了下眼,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一會兒,艱難地起床把那個布偶拉上床,抱著它繼續睡。
封凌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的床上,沈淮正抱著他的卡通版人偶迷糊糊地賴床。
窗簾還拉著,外面大盛的日光,只能留下淺淡的光,明明滅滅地落在他的臉上。
沒有精致的裝扮,沒有疏離的氣質,卻依然有種朦朧而虛幻的美感,在夢裡也不過如此。
尤其是當他抱著自己的布偶時。
封凌覺得自己腦袋出了問題,這一刻他竟然有種闔家歡樂的美滿感。
還有另一種無法說出口的感覺。
“?”
封凌把自己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扔出去,穩住心神,低聲叫他:“沈老師。”
沈淮“嗯”了一聲。
“該起床了。”
“不想起,昨晚睡得太舒服了。”
封凌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苦惱。
沈淮問:“為什麽你的床墊比較舒服?”
封凌:“是從t國運過來的乳膠床墊,我明天讓他們給沈老師換一個?”
“不用。”沈淮半合眼,皺著眉說:“我得經常睡硬床板。”
封凌張口又閉上,天亮了,他要是再說,沈淮要是想可以再來他這裡睡,就越界了。
沈淮的自律克服了他的懶惰,沒要封凌繼續哄,他就從床上起來了。
下床第一件事,就是把布偶放回飄窗上,“對不起,沒經你的同意,動了你的東西。”
封凌:“……”
哪裡不太對,在沈淮面前,他能說那是他的東西?
“沈老師隨便動。”只能這麽說。
封凌把給沈淮帶的衣服放在床上,自己退出去,“沈老師先換上衣服吧,以免出去時被人看到。”
換衣服時,沈淮就猜到封凌是去找阿童要的房卡,出來後又看到阿童已經坐在封凌的房間裡吃早飯了。
讓助理一起來,考慮的真周全。
他視線落在餐桌上,除了豐盛的早餐,還有那個熟悉的保溫杯,以及一瓶鈣片。
沈淮:“……”
“我已經不發燒了,不用喝藥了吧。”
封凌說:“是補鈣的蘿卜排骨湯,沈老師小腿經常抽筋是缺鈣,多補補鈣。”
沈淮:“……”
好像他成了孕婦,或者到了該補鈣的中老年階段。
阿童一句話不說,面無表情地喝湯,眉眼間全是滿足,讓沈淮懷疑封凌又送了他一顆粉寶石。
擁有一個店開到世界各地的珠寶品牌,封凌隨便掏掏兜,就能給他一把。
沈淮先喝了一口湯,味道不錯。
封凌在他對面坐下,沈淮隨口問:“你是不是起得很早,就去準備早飯了嗎?”
“我去健身的時候順便讓廚師準備的。”封凌說。
沈淮喝湯的動作停了一下,“你每天都去健身嗎?”
“沒其他事耽誤,有條件的話,一般早上六點到七點我會去健身或者出去晨跑。”
沈淮繼續喝湯,嘴巴放到保溫杯口時,嘟囔了一句,“怪不得身材那麽好。”
嘟囔聲本就低,又靠著瓶口處在要喝湯時,更讓人聽不太清楚。
封凌抿了下唇,沒能藏住笑意,輕咳了一聲,眼睛很亮。
阿童:“……”
想給他安一個尾巴。
封凌明知故問,“沈老師說什麽?”
阿童:“……”
保溫杯擋住的嘴角微微揚起,沈淮喝下一口湯,“我說真厲害,我只能跑半個小時,該好好鍛煉身體了。”
封凌猶豫了一下,看向他說:“其實騎自行車也可以鍛煉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