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夫既然說是砒霜,那就準沒錯了。”
“不是吧?砒霜!”
“真是砒霜。”
“不會吧?如意酒樓的飯菜裡竟然有砒霜,我以後可不敢來這吃飯了。”
“你們真蠢,這砒霜肯定不會是如意酒樓放的啦,人家打開門做生意的,哪會這樣自毀城牆?”
“你說誰蠢呢?就算如意酒樓是被陷害的,若今天沒揪出凶手,誰還敢再來這吃飯?又不是嫌命長了,誰知道下一個倒霉的會不會就是自己啊。
“就是,你要來就來,反正我是不敢來的了。”
“對頭,這回是砒霜,下回是不是就是鶴頂紅了?”
“是啊,小命要緊。”
蘇大夫淡淡地開口,“陳大夫既然也看出了這些人中的是砒霜之毒,想必也清楚他們如今除了虛弱些並無大礙。我剛才已經讓他們吃了好些綠豆粉和蛋清,待廚房的藥一熬好,喝下兩碗,晚些時候再配上幾副湯藥,便能將余毒清了。”
陳大夫一臉不懷好意地看著他,“我對蘇大夫的醫術自然是信服的,可你為何包庇童家呢。畢竟這七八個人是吃了如意酒樓的東西才出事的,還差點沒了xing命。無論如何童家都應給個說法,而你剛才的話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不得不讓人懷疑你的醫德啊。”
“我只是不想他們過度恐慌罷了,恐慌害怕於治療無益。”
“我看不僅如此吧?”陳大夫緊咬著不放。
眾人的議論,楊宜也聽到了,知道今天的危機不解決,那麽這如意酒樓就完了,他們童家的名聲也要受此連累。
楊宜對那幕後之人簡直是恨之入骨,到底他有多恨他們童家,才想得出這麽毒的計策。不過楊宜明白,此刻不是置氣的時候,關鍵是找出砒霜到底源自哪裡。
“他們吃的那桌子剩菜呢?”楊宜問。
此時如意酒樓的副管事萬淵上前,“回夫人,就是那桌。”他指向不遠處被三四個夥計看守的一桌子剩菜。只見整張桌子的菜都被人用一張半透明的布蓋上了,還扎好了角,再加上有三四人看守,就算有人想使壞,也無機可乘。
楊宜心裡讚了聲這副管事會辦事,若這回如意酒樓能順利過關,她便給他升職加工錢。
楊宜不忍見蘇大夫因偏向他們童家而陷入麻煩之中,遂開口道,“蘇大夫,可否幫我檢查一下這一桌子菜是否有砒霜之毒?”
“童夫人不必客氣。”
“喂,蘇大夫,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為何包庇童家?”
蘇大夫見他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也惱了,“救人乃我們醫者本份,何來包庇之說?”說完,也懶得與他多做糾纏,退到一邊命人掀開桌布,正yù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開始一一驗毒。
“差爺來了。”
楊宜頓覺頭疼,這邊她還沒理出頭緒呢,這差爺就來cha一腳。楊宜可沒忘記如今欽州的知府裴大人與林大人一向不對付,而自家又與林家jiāo好,那裴家自然就與他們不對付了。如今官差cha手,事qíng怕是更棘手了。
“童夫人,有人來報官說,你們的飯菜有毒,差點鬧出人命。我們現在要查封如意酒樓,一切待此事查清楚再說。”帶頭的差爺李捕頭道。
李三一看,心裡暗喜,那剩余的銀子遲早要進了他的口袋。只見他快速地迎了上去,道,“差爺,你們來得正好,這如意酒樓賣的飯菜裡竟然下了砒霜,我要告它謀殺之罪。”
“李三,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青叔臉色yīn沉地看著李三。他心裡急啊,謀殺之罪可不輕。如今二爺不在,要是夫人有個閃失,他就算萬死亦不足以辭其疚,何況夫人肚子裡還有二爺的血脈——他根本不能想象,若夫人入了獄,她和肚子裡的孩子得遭多大的罪。
“謀殺?你有什麽可讓人圖謀的?”楊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
本來此事原因不明,李三等人要賠償要如何,盡管開口,都好說,只要不是太無理的要求,他們多半都會滿足的。如今扯上官差,怕是不能善了了。而且看李三的作派,不像是願意和解的樣子。
此時李三此時已是騎虎難下,隻得把戲演下去,做全,爭取更大的贏面,“青管事,童夫人是吧?到這時候了,你們還語出威脅?你們有點良心好不好?我們兄弟幾個,在你們這好好吃頓飯,竟然落得如此地步,你們難道不該給個說法?”李三一臉悲憤地說著,“你們如此糙菅人命,不積yīn德,會遭報應的。童夫人,仔細你肚子裡的孩子——”
聽到李三那話,童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憤怒地瞪著他,那裡的怒火仿佛恨不得扒其皮喝其血!
楊宜最聽不得的就是這個,有什麽衝著她來就好了,gān嘛要拿她肚子裡的孩子說事?不過楊宜知道,她此時不宜動怒,她隻得拚命深吸了兩口氣道,“公道自在人心,我們如意酒樓沒做過的事,就算對薄公堂,我們亦是不懼的。”她剛才看了,李三他們那桌子上的菜和其他桌的並沒有什麽不同。
“那就好,來人,將人帶走,然後將酒樓封上。”
“慢著,李捕頭,你帶了杵作來了吧?”
“是的,這位是丁杵作,jīng通驗傷驗毒之法。”
“那你讓他把剛才李三他們吃剩的那一桌子菜驗一驗。”她怕一會到了衙門有人動手腳,現在把結果驗明了是最好的。
李捕頭訝異地看了楊宜一眼,便對丁杵作點了點頭,丁杵作依言上前。
而楊宜也上前,細細地將桌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就怕遺漏了什麽。
沒多久,桌子上的七八道菜都驗完了,可銀針還是沒有半絲變樣,別說黑了。丁杵作看了看,連茶水也沒放過。
“對了,連吃過的骨頭蝦殼也一起驗了罷。”楊宜提醒。
驗了,都驗了,可卻沒驗出個結果來。眾人頓時鴉雀無聲。
就連李捕頭也擰緊了眉頭。
“差爺啊,我們的確是吃了如意酒樓的飯菜才中毒的啊,就是不知道他們是如何下的毒了,你們可得給我們討個公道啊。”
“就是這樣才可怕啊,咱們完全不知道如意酒樓把毒下在何處。”
“李捕頭,這樣你還要封我酒樓嗎?”
那李捕頭斟酌一二,道,“童夫人,此事不是我能決定的。還請童夫人移步,若貴酒樓沒有做下此事,我相信裴大人一定會還您一個公道的。”說著,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夫人——”宋媽媽等人一臉焦急。
楊宜抬手,製止了宋媽媽等人的勸慰,“此事我自有分寸。”
“既然如此,那李捕頭,我們走吧。”
李捕頭點頭,然後對身邊的一個官差說,“先把酒樓給封起來。”
“是——”
楊宜最後看了如意酒樓的招牌一眼,暗暗咬牙,背後之人最好祈禱,不要讓她查到是何人所為,若不然,她必十倍百倍報之。然後轉過身,不再回頭。
接著,楊宜走在前頭,李捕頭緊隨其後,後面的官差也將躺在席子上的眾人一起帶到衙門裡。
本來,在如意酒樓裡出了這檔子事,雖然凶險,可也沒鬧出人命,酒樓被封了就已經算是一個結果了,頂多再賠償李三他們一些錢。差爺也不敢qiáng迫楊宜,再怎麽說,楊宜也是童家正正經經的夫人呢。可楊宜卻不想童家名聲有虧,隻得跟著去打這場官司來證明如意酒樓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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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酒樓上,裴夫人含笑地看著酒樓裡發生的一切。
“這童家不知道得罪了誰,竟然被人這麽整,嘖嘖,好慘。”
“有人替我們出手不好嗎?咱們只要適時推一把,效果一定不錯。”
“官我已經替她報了,我相信老爺一定會秉公辦理的。且看她這回能不能化險為夷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得早一點——
☆、第四十九章
楊宜心中冷笑,裴大人會秉公辦理?真信了她就是傻子。這衙門無論如何都是不能進的。加上身子的沉重,也讓她漸漸不耐煩與他們周旋。
先證明了酒樓的清白,至於幕後之人,就從李三身上入手,至於能不能查到,後面再說了。
“李捕頭,無憑無證的,絮我不能因為個人的片面之詞便讓你查封了酒樓。而且,他這是誣陷。”
李捕頭明顯不耐煩了,“童夫人,你這是妨礙公務。來人,行動。”
“慢著,我可以證明此事與如意酒樓無關。”
李捕頭明顯不相信楊宜的話,“童夫人,你再這樣,別怪李某不給面子了。”